第9章(2 / 2)

了她的保证。

次日。

王宅的大门外,王嘉德王章氏夫妻送行。

王元娘当着诸人面,她跪下来向爹娘磕了三个头,道:“女儿告辞了,望爹娘珍重。”话罢,哪怕不舍得,王元娘起身后也便是随着师父师弟离开。

再不舍得,王元娘此一行没有回头。她的眼睛有一点酸酸的,头一回单独离家,这是不一样的感觉。毕竟往常离家时,她就随父亲走商,那也是跟在亲爹的身边。

这一回大不同,爹娘不在身边。往后她便是独自护了自己的大人。不再是那一个可以倚靠爹娘的小女孩。

殷山县城,一如既往。热闹的街道,来往的行人。三三五五的各有吆喝着买卖声音。

出殷山县城,此去一行越走便是越偏僻。

草木凄凉,犹有荒村。落拓无人,偶有鸟鸣虫叫,还是闲客来时惊起飞鸟一片。

“师父,这一个村子了无人烟,怕是废弃了。”王元娘对于暂时歇脚的地方没异议。她就是可惜这等离县城不算特别远的地方,还是荒凉无人居住。

在荒村之外,原本应该是农田的地方瞧不见人类耕种痕迹了,它们已经变成荒草的原野。

“先进去瞧瞧情况。”道余仙姑镇静自若的回话道。

“唉,听师父的。”王元娘应一句。

师徒三人往荒村里面走。土胚建筑,断垣残壁,在这一个阴天里显得一点点的诡异阴深。特别是有乌鸦鸣叫之时,更添阴气深深。这一刻似乎天边的阴云笼罩了下来,黄昏近了。

“嘎嘎。”乌鸦声,阴云暗,人入荒村踏在地面的枯枝之时,轻脆的响声特别亮,犹如在耳边回响一般。

“镇碑。”道余仙姑瞧着村中央立着的一块黑石碑,她神色阴沉下来。

王元娘听着师父的话,也是愣在当场。她没有亲眼见过镇碑,但是镇碑的大名她听过。

大顺皇朝的江山是马背上得天下,马背上治天下。

大顺皇朝对于治下黎庶百姓苛刻如待牛羊。待国族则是亲如儿女,溺爱包庇。

国族杀黎庶,赔偿一头驴则会万事无忧,杀则杀矣。

反之的话,国族遇害,不管谁杀。哪怕是一个普通国族遇害,其死的方圆三里地界范围内的黎庶皆要殉葬,镇之为生祭,以此警天下。

镇碑,这便是生祭之时和生祭之后,冤死黎庶百姓们的埋骨之地。镇碑既有告天地之意,亦有镇压冤魂之作用。

“这……”王元娘瞧着面前的镇碑,再瞧着上面朱红如血的文字,这一刻她觉得那上面的字,字字如血,字字泣血。

“这太草菅人命。荒唐。”王元娘就这一个感受。哪怕她知道大顺治下黎庶如草芥,可面对这般的赤裸裸现实,她还是在这一刻里心更冷,似乎是骨头缝子里都钻出来冻人寒意。王元娘对于大顺皇朝的观感更恶,可谓是恶的无以复加。

“师姐,皇族吃人,官府吃人。草管人命,哪一天又不是如此的吃人喝血,扒皮抽筋。这一个世道坏了,它不讲道理的。”王乞儿在地狱打过无数滚,他见过世间的暗,也见过世间的光。

望着镇碑,这在王乞儿眼中是黑暗与血腥的现实。他的目光又瞄一眼师姐,师姐便是世间的善,那一缕照亮他心底的光。

师姐的善,师父的善,她们在王乞儿心底可能就是这一个世道里仅存的良心与公义。

“唉。”一声叹息,道余仙姑念一句“无量天尊”。尔后,她说道:“今日宿于荒村。不过在此之前我等师徒且收敛一番,让这一个荒村的冤魂早日超度,早日安息。”

道余仙姑除了打算收敛一番,她还要念了渡人经,以便替荒村的冤魂们做一场简单法事。

不图旁的,只为心安。

对于师父的吩咐,王元娘王乞儿都是一口应下。这等事情他二人也乐意做,跟师父一样的只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