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贸然下蛊,恐怕难以解释清楚,二人日后唯有刀剑相向再无宁日了。
这空荡荡的殿宇四下无人,除了白黎就只有……他自己。
尉迟晏的眉头不由得拧成一团。
睡熟的白黎翻了个身,发出不大的动静,引来他的目光。
恬静温柔的面庞,即使在睡梦中也漾着浅浅笑意。都说百蛊皆有一害,如此纯粹干净的女子,若是日后受到蛊虫侵蚀而被玷污,只怕自己会为今日的犹豫后悔一辈子。
控制母虫的灵息缓缓朝他的胸口移动,尉迟晏紧闭双眼,面部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挣扎着将母虫送往自己的体内。
为了小黎,为了她日后的幸福!就算日日都要被那个男人骚扰,他也忍了!
不就是被男人追求吗,算得了什么!算得了……
于是陆遥光抱着宋清洛从此间寝殿路过的时候,就瞧见尉迟晏扭曲怪异要哭不哭的表情,一个人闷头对着白黎的床榻,形同作法。
陆遥光疑惑,探头瞧了瞧,并无异样,问他:“干嘛呢,下蛊呢?”这人怎么跟跳大神似的。
短短六个字,吓得尉迟晏虎躯一震,险些没控制好将手上的母虫丢出去。
他赶紧摆正身形,牵制母虫的那只手背在身后,心虚答道:“少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用那种歪门邪术。”
陆遥光咂咂嘴,轻嗤一声。他刚才分明就看见了蛊虫,若非下蛊,又是什么?
想到前世白黎在他身上种下情蛊一事,不由赞叹,这两口子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感情方面都喜欢强人所难啊。
索性这是别人家的事,轮不到他身上,而且他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些,就没再追问下去。看见尉迟晏朝外走,他抬腿拦住,问:“去哪?”
尉迟晏避开他的目光:“回去。”总之不能留在这里了,母虫还是等没人了再处理吧。
陆遥光好笑反问:“回哪去?回你搭的木盒子里继续体验寒修?”
尉迟晏被戳到痛处,震怒:“你!”那可是他辛辛苦苦搭建了六个时辰,一根木头一根木头垒起来的!没动用半分法术!
“你就暂时留在这里照顾白黎吧,我先带她回去醒酒了。”
陆遥光轻飘飘留下一句话便抱着不省人事的宋清洛离开,尉迟晏望着他的背影,悄悄舒了口气,视线却在这时落到了他怀中人的身上。
这个女人……不就是极佳的宿主人选吗?
方才打牌的时候陆遥光与她互动颇多,哪怕没有言语交流,目光也常在她身上停留,跟自己面对白黎的情形一模一样,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
怪不得这小子瞧不上他视若珍宝的小黎,原来是已经心有所属了。
那正好,既然都已经倾心,爱情的火热恐怕也不是蛊虫效果能够轻易企及的。那宋仙子虽然鬼灵精怪的,但本性不坏,陆遥光日后对她言听计从也不是件坏事。
况且……只要蛊虫攀附的宿主对母虫的宿主动了真情,情蛊便会自然化解,两人都不会收到侵蚀。
弹指一挥间,母虫悄无声息的绕过陆遥光,轻轻攀附上宋清洛的身子,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
尉迟晏缓缓合上门扉,留了一道缝隙,目送二人远去。
陆遥光,算我尉迟晏今日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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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殿内,宋清洛依旧睡得安详,四仰八叉地窝在陆遥光怀里,时不时拽起他的袖摆擦擦鼻子擦擦嘴,像极了挂在主人身上安全感十足的猫儿。
这猫儿的分量很轻,陆遥光勾着她的腿弯和腰腹,只觉得轻飘飘的,很不真实。
原本是想将她送回她的寝殿,可刚才走到门口,看见尉迟晏和白黎之时,突然就改了主意。
那两人到底是与天神亲近,人心难测本就不可轻信。这女人又是一杯倒,没两口酒就醉成这样,万一半途酒醒了,把他的秘密说漏了嘴可就不好了。
魔神笃定地认为这才是他改变主意的真正理由,悄悄把心尖尖上那点子不愿示人的占有欲往里头掖了掖。
猫儿被人轻手轻脚搁置在床榻上,舒服地抻了个懒腰,顺势拽住那人想要抽回的手臂,吧唧吧唧嘴,搂在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
“仙主,宋仙子今晚……”淮桑叩了叩敞开的门扉,立马收到了仙主一记警告的眼神,降低了音量,压着嗓子凑到他跟前继续问,“跟您住一屋吗?”
他承认,如果仙主这时候点头的话,他会很兴奋。
但他保证,他一定会努力克制自己不去趴窗户偷听的。
结果陆遥光只是淡淡摇头:“你去将那间不常用的客房扫出来,我一会儿去睡。”
淮桑一脸失望的扁扁嘴,拖长了音调:“是——”
陆遥光:“?”
我怎么觉得你小子有意见?
“蹄膀……好香的蹄膀……让我尝尝!”睡梦中的宋清洛一把扣紧了怀中的胳膊,凑近闻闻。
张开血盆小口,两颗虎牙明晃晃的。
吧唧一口,啃了上去。
陆遥光/淮桑:“……”
淮桑:“仙主我先走了您二位慢聊啊!”
陆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