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悦,“急什么?慢慢说。”
淮桑:“天神拿上回女扮男装,还有魔界礼数的事,要治仙子死罪!”
“然后呢?”陆遥光神情淡然,不急不躁。以他对白黎的了解,她定会阻拦,就像方才替他求情那样。所以天神多半会从轻处置,他不担心宋清洛的安危。
“然后神女求情,”淮桑急得直跺脚,语无伦次,“仙主!仙子马上要跳堕仙崖了!”
“哦。”陆遥光懒懒应下,旋即反应过来,神色震惊,“你说什么?!”
轰——!
雷劫恰巧在这时落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重重跪地闷出一口血来。
“仙主!”淮桑被吓得不轻,只会重复这两个字。
陆遥光撑着膝盖重新站起来,啐一口淤血,眼底尽是寒凉。
他料到白千秋逮着机会不会轻易放过他,却没想到连他身边的人也要受牵连。
心底顿时升起一股愧疚之意。
宋清洛多半是因为跟他有牵扯才会有如此遭遇,说到底还是他连累了她。
之前她三番五次护他慰他关心他,就算是别有用心,他也欠她许多人情。
他得去救她。
电闪雷鸣间,陆遥光阖上眸子,掌中缓缓腾升起幽冥火焰,只一翻腕,幽冥火瞬间侵入肌理,顺着经脉涌向全身。余下的数道雷劫犹如隔靴搔痒,伤不了他分毫。
十道雷劫转瞬即逝,不等四周雷柱消失,暴戾魔焰霎时摧毁雷壁。陆遥光挣开禁灵甲,瞬形至堕仙崖前。
——一抹水蓝色身影一跃而下,随之而去的,还有一抹灵光闪闪的神识。
他甚至来不及分辨神识从何而来,只握住一缕她的裙衫。
“宋清洛!”
陆遥光感到心口有片刻的停滞。
是噬心蛊正在发作,中蛊之人此刻定如百蚁噬心痛不欲生,他必须赶紧去她身边。
距离崖边仅有一步之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长腿迈开,纵身一跃,坠入深不见底的祛灵渊。
漆黑。漫长。死寂。
仿佛在深渊中往复数千次,终于窥见一寸天光。
他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幅陌生景象。
——红烛,红帐,红盖头。
他身着凡间喜服站在房屋中央,正对着他的,是同样身着喜服,端正等候郎君掀起盖头的新娘。
新娘的手修长纤细,此刻叠在一起紧紧攥着裙摆,很紧张的样子。
陆遥光迟疑一阵,总觉得这个身影莫名熟悉,心底腾升起一种预感。
在这种预感的驱使下,他缓缓挑起她的头帘。
红帘之下,面如傅粉,皓齿明眸,云娇雨怯的模样楚楚动人。
陆遥光一时间看傻了眼:“……宋清洛??”
新娘神色羞赧,抿着唇低下头去,轻轻应他,“夫君。”
陆遥光:“???!!”
这是演的哪一出???
他降落凡间成了她夫君???
陆遥光抬手在宋清洛面前晃晃,后者微微启唇盯着他晃动的手,似乎颇为不解,但依旧耐心配合。
他看着她不太聪明的样子,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宋清洛眨眨眼,想了想认真说:“你是南凉的龙骁将军,陆遥光。”
陆遥光仔细记下这个名号,这大约就是他在凡界的身份。
转而目光又落在面前这个乖巧温顺的宋清洛身上,与之前顽劣的她有天壤之别,让他一时间无法适应。
但她看上去似乎没有天界的记忆。陆遥光思索片刻,想起堕仙崖会洗去神仙的一切法力,包括记忆。
相当于打回肉体凡胎,在凡界重生。
至于他为何能够保留记忆,大概是因为他早已不是神界之人,堕仙崖伤不了魔神之躯。
“夫君?”以为是自己的回答不够准确,惹了将军不悦,新娘子大着胆子站起身来,踮脚在他侧脸亲了一口,“是…洛儿说错话了吗?将军的意思莫不是要洛儿记住‘夫君’二字?就像…这样?”
陆遥光触电般撤开,熟悉又陌生的触感令他面颊瞬间滚烫,酥麻之感一直传到天灵盖。
宋清洛一口一个“夫君”,他感觉自己有点受不住了。
宋清洛被他的举动吓到,声音更轻了些:“洛儿…是哪儿又做错了吗?”
“不不,你没错,”见她又要上前,陆遥光连忙制止,生怕她再做出其他非分之举,“今日操劳,你也累了,早些休息。”
说罢他便逃也似的往外走,宋清洛站在原地遥遥望他背影,“夫君,今日…不留宿吗?”
“不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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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遥光走后,宋清洛顿时松散下来,扒在门框上朝外张望,再三确认那人不会回来后,关紧房门。
“呼——总算是走了,差点耽误本姑娘的正事。”
利落解开繁琐婚服,换上一身轻便的夜行衣,宋清洛从窗口翻出去,三两下攀上墙头,自顾自说,“幸好他跟传闻中说的一样不近女色,否则今晚还不好应付了。”
纵身一跃,平稳落地。
宋清洛一路奔向南凉城夜间最为繁华的地带——花满楼。
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