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川身形一顿,还以为是老娘亲自出来逮他,回头一看,却见两张陌生的面孔。
陌生中又带着点熟悉。
但他没多想,只是松了口气,神色一下嚣张起来,“你谁啊,我认识你吗?敢喊本公子大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说完又拿起铲子刨土,柳树下已经被挖出一个浅坑,隐约能瞧见里头埋着金灿灿的玩意。
李平川两眼放光,一铲一铲掘得更卖力了些。
早听人说花满楼后湖畔第七棵柳树下埋了黄金百两,正好近日手头紧了些,老爹又不肯再给他钱去花满楼潇洒,索性就来碰碰运气。
不料竟踩了狗屎运,真挖到黄金了!
李平川收不住笑,想着这下又有经费去找水儿姑娘弹琴听曲儿了。
陆遥光站在宋清洛身后盯着李平川看,脑子里满是花满楼那日他轻薄宋清洛的场景,眼底渐渐阴沉,袖中食指一下一下点着衣衫。
“住手!”宋清洛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砸掉李平川手中的铲子。
李平川一脸惊讶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你干什么!”
区区一个柔弱女子,竟随便捡了块石头就打掉他手里握着的铲子?
此时他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这两人为何贸然出现在此,莫非也是听了传闻而来,要跟他抢金子?
门都没有!
“我警告你们,我的侍从和李叔的人马可都在附近候着,若是你们再上前一步,我立刻就喊人过来,你俩就等着跟李家公磕头认罪去吧!”李平川恶狠狠地威胁。
听见“李家公”三个字,宋清洛微微蹙眉。
李家公便是李平川常常挂在口中的那个叔叔?此人在朝堂上的地位与宋家公不相上下,且听说他不似宋家公一般爱妻爱女畏首畏尾,是名副其实的铁石心肠。
难怪李平川平日行事荒蛮,目中无人,原来背后撑腰的人不是他那个商行行长老爹,而是李家公这号大人物。
宋清洛回眸望了望陆遥光。
牵涉到政事,那可就有些难办了。她不想给陆遥光平白无故惹出麻烦来。
正思忖如何不伤和气地制止李平川时,陆遥光身形一动,大步跨出,颇有一种下一秒就要将李平川扇飞的架势。
宋清洛大惊,慌忙出手拦住,低声劝他,“不可,李家公有权有势,你若是与他结下梁子,日后在朝堂上可寸步难行。”
陆遥光不悦,“我是武将,哪这么多条条框框?”
他现在只想一巴掌让李平川上天。
“听我一次,不会害你!”拦住陆遥光的胳膊使了些力气,又将人退回身后。
李平川见此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脑中瞬间浮现出那日在花满楼被人掀飞的场景,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颤,嘴巴却还十分硬朗:“你你你想干什么?你还想打我不成?我看你就是活腻了!”
“李公子,”宋清洛平复气息,努力克制情绪好声好气道,“柳树下埋着我娘亲,还望公子行个方便,不要再深挖下去。”
“你娘亲?的坟?”李平川上下打量着宋清洛的打扮,“看你的样子,不是皇亲国戚也是名门望族,会把亲娘葬在这种地方?”
说罢,他又瞧一眼闪闪发亮的黄金,更加笃定,“唬老子呢你!我偏要看看这下面是不是你娘!”
落在地上的铲子被捡起,李平川三两下铲除最后一层薄土,赫然醒目的一百两黄金显露出来,还有一张字条压在下面。
他摸了摸那些黄金,随后抽出字条念了起来。
宋清洛肉眼可见地一阵紧张,侧首瞥了陆遥光一眼,又快速转了回去,指尖捻起衣摆,咬着下唇。
“又至清明前夕,甚是想念,近日得黄金百两,予你打点阴官,望你来生平安顺遂无难无苦——”
“水……儿?”
李平川勃然大怒:“你撒谎!这分明是水儿的娘亲,哪来的胆子敢冒充本公子最喜欢的水儿?!”
宋清洛不动声色地干呕一声。
“等等……”
李平川猛然抬头瞧对面这个女人,又低头瞧瞧落款,一笔一划确确实实写着“水儿”。
除了水儿本人,应该不会有旁人知晓此处是坟才对。
……难道眼前这人就是他每日心心念念的水儿姑娘?
他难以置信,索性凭着记忆中水儿的假面,抬手在眼前遮去此女对应的部分。
如此再瞧,裸露出的五官简直与水儿像得不能再像!
“你真是水儿?!”李平川又惊又喜,一下换了副面孔,喜出望外地扑倒宋清洛跟前,被她退了小半步勉强躲闪开。
他不顾她的动作,只管抓住她的臂膀摇晃,“水儿!不曾想我李某竟有一日能目睹你的真容!果然比画中仙子还要……对了水儿,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上一回是我醉酒轻薄了你,是我不对!”
“我的水儿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这些了好不好?等我再去弄点钱,就跟秦妈妈把你要了。娶艺倌做正妻可能困难了些,但你可以当我的小妾!我发誓我一定宠你爱你掏心窝子对你好!”
宋清洛被他没有间歇的一通话炸的耳根子都发疼,双臂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