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跟家里说了明早赶集卖冬笋的事,两个弟弟都想跟着去玩,听说是骑车去市里才作罢。
凤宁早早就睡下了。这一夜,她睡得意外踏实,连梦都没做,直到梅香来叫她才醒来,原来已经快五点了。倒是梅香想到要去南宁卖笋子,激动得一夜都没睡踏实。
凤宁来不及烧热水,用冷水刷了牙洗了脸,冰凉刺骨,整个人顿时清醒了。
她俩将冬笋用袋子装了,绑在自行车后座上,又用背篓装了一些,里面放上盘秤。
梅香说:“还挺沉的,不知道能不能驮得起。”
凤宁说:“应该没关系,我来骑。你背着背篓坐后面,给我打手电照路。”
两人刚从家里出来,就碰到了曾决明,他其实早就到了,没好意思去凤宁家叫人:“你们的东西挺沉吧,要不我帮你驮点?”
凤宁说:“东西都绑好了,重新绑麻烦,你载梅香吧。”
梅香连忙说:“不、不、不,我骑车,你坐决明的车。”
凤宁也没拒绝,笑嘻嘻地说:“那你来骑吧,我还可以躲在决明后面避风呢。背篓和手电都给我,我给你们照亮。”
曾决明听见这话,不由得笑了一下。
梅香骑车走在前面,曾决明驮着凤宁走后面,凤宁举着手电筒给他们照路。
他们出发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是个阴天,没有星光和月亮,全靠手电筒那点光照亮。山村静寂得连鸡叫声都没有,狗也躲在窝里没醒来,除了风声,就只有自行车滚动的辘辘声。
村道有点窄,好在大家都熟悉,顺利地通过了这段路,上了马路。马路是国道,铺了柏油,比起村道要宽敞平整多了。
马路上没什么车,倒是陆陆续续碰到了不少步行的人,都是挑担上街去卖菜的农民。
冬天的清晨真够冷的,凤宁穿着棉袄,头上还裹了围巾,躲在决明身后,还是冻得直哆嗦,这钱可不好赚啊。
“真冷啊!”凤宁瑟缩着脖子,“你们骑车是不是更冷?”
曾决明:“还好!”
梅香:“是的!”
两人同时回答。
凤宁笑起来:“你俩可真有默契。决明跟着你爸学中医,以后是要当医生了?”
“对啊,我爸说什么年代人都要看病,学会了一辈子不愁吃喝。”曾决明说。
“这是真的,不过还得医术高明才行。你学中医是不是还要考执业资格证?”
“资格证?没听说啊。”
“那以后肯定会需要的,没有这个资格证,是不能给人看病开药的。要是可以考,趁早考一个比较好。有了证,以后可以自己开诊所。中医是个很不错的职业,可以干一辈子呢。”好像是九十年代左右,国家要求中医必须持证上岗,因此损失了不少良医,尤其是民间那种祖传的医术和秘方就此失传。凤宁记得上辈子曾决明后来也没有做医生。
曾决明把凤宁的话听进去了:“我去了解一下。”
他们边走边聊,天色终于褪去了纯黑,开始蒙蒙亮了,凤宁赶紧把手电筒关了,甚至还把后面那节电池的正负极换了过来,这样不容易跑电浪费电量。
就这么骑着车,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南安。
凤宁对南安极为熟悉,除了在这里上过一年高中,还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她把两人带到了南安最大的古城农贸市场,古城市场位于老城区,南安没发展起来时,这里就是市中心。
凤宁跳下车,对曾决明说:“谢谢啦,我们卖完还要逛街买点东西,估计时间早不了,你买好药就先回去吧。”
“我也不用那么早回去,我买好药就来找你们,到时候一起回去。”曾决明说着就骑车离开了,根本不给她们拒绝的机会。
梅香看着曾决明的背影,说:“他怎么跑那么快?”
凤宁笑:“可能是怕我请他吃饭。走吧,我们进去找个位置。”
两人推着车进了市场,此时天色尚未大亮,里面的人已经很多了,卖菜的基本已经就位,但买菜的人还没怎么上场。两个女孩转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最后还是凤宁跟一个面相和善的卖萝卜的大妈说:“阿姨,你的萝卜真水灵。挑这么大一担萝卜来卖,走了好远的路吧?”
大妈看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笑眯眯地跟自己说话:“也没好远。你要萝卜?”
凤宁摇头:“我不买萝卜,我是来卖冬笋的,家离这里二十多里,赶到这里已经晚了,没地方放了。我在你旁边放一下好吗?我顺便帮你卖萝卜。”
大妈听她这么说:“那你放吧。”
凤宁麻利地将对方的萝卜收拾一下,堆码得整整齐齐的,腾出一块小空间,铺开蛇皮袋,把自己带来的冬笋一个个堆码起来,没放完的就继续放在袋子里。
梅香则把自行车搬到摊位后面,跟凤宁站在一起,准备等客上门。
凤宁见还没什么客人,便让梅香看着,自己去转了一圈,还好,整个市场只有两三家卖笋的,他们的笋子没自己的大和匀称,她还问过了价钱,叫价四毛,看来能卖个三毛,跟她预期的价格差不多。
这还是市里才能卖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