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十年前,他和她都是在权州的。他是十岁的少年,而她是个小小的女娃儿。 孟,是那个孟家吗? 孟元元看着前面的背影,脚步稍慢了些:“见是见过一些,都不大,没有公子所说的珊瑚树。” 寂静巷子里,清浅的声音很是好听。 贺勘应了声,本就是随意找些话与她说,没想过她会知道。珊瑚树那样的珍宝,又怎会随意被看到? 连他都没有亲眼看到,只是瞧了眼那盛放的大木箱。 已经到了小门外,贺勘走上去,抬手叩响了门板。须臾,守门小厮过来开了门。 他与孟元元一前一后进了小门,下面又是一段小径。 “我书房中也有几本乐谱,你想看便过去拿。”在岔道口,贺勘停下脚步,等着身后四五步外的孟元元。 孟元元想说不用,实际上,她并没有什么功夫来弹阮。 还没等她开口拒绝,贺勘先一步道:“不若,我找了给你送去罢。” 正巧,前方走来一个小身影,两人的话也就就此停断。 跑来的小身影似是也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地方有人,还是贺勘,忙规矩的停下脚步,恭敬叫了声:“大哥。” 贺御满头的汗,发丝沾黏在脸颊上,一 身衣裳更是乱得不像话。 “跑什么?” “⒄(格?格党文学)⒄” 贺御小声道,两只小手不安的背在身后。 其实他这样根本藏不住手里的绳子,绳索一头的已经落在他的腿边。 贺勘并不想管这个弟弟,抬步离开。他还有自己的许多事情要做。 见着大哥离去,贺御这才敢舒出一口气,现在也没有心思去疯跑,耷拉着脑袋往来路回去。走之前,仰着小脑袋瞪了孟元元一眼。 “你别以为是在看我的笑话。”他鼓着圆乎乎的脸,装着大人的样子皱眉。 孟元元嘴角浅浅一勾,心道这娃儿倒也有趣。这话说回来,不管是秦淑慧还是贺御,在贺勘面前都会变得蔫儿哒哒的,像是老鼠见了猫。 而已经走出去一段的贺勘,也不知为何就回了下头。 原本还强装趾高气昂的贺御当即缩了下脖子,随后转身迈开小短腿儿就跑,一会儿便没了影儿。 见此,孟元元不禁轻着笑出声,手遮在唇边。 不远处,贺勘脚下一顿。夕阳光暖,映照着马尾松下的女子,她双眼发亮,嘴角浅浅带笑,那样柔美与恬和。 也只是短短一瞬,她便转身离去,身影如莲轻袅多姿,马尾松下再无倩影。 他目光收回,重新看去前方。 兴安打从游廊上跑下来,往这边跑过来,隔着几步停下:“公子,派去红河县的人来信了。” 贺勘眼帘微垂,看去兴安手上的黄皮信封,两指一夹到了手中。 经过这些日子,其实事情已经很明显,孟元元所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信拿到了手中,还是觉得略有沉重,毕竟秦家的养育恩情摆在那儿,他要如何处理? 展开信纸,上面字字句句清晰,与当日刘则所说完全重叠,更是多了许多不知道的。一桩桩的,全是秦尤作下的事情,而外面欠下的银钱,一日日的滚利,没完没了。 难怪,这混账都把主意打到孟元元身上。 贺勘眯了下眼睛,手指一收,那张信纸便皱在了手心里:“看来,是真要回去一趟。” “还有,”兴安双手垂在身侧,仔细往四下看了看,“公子一直打听的火珊瑚树,有人送了信儿来。” 贺勘手里越发收紧,信纸几欲成为碎片:“说。” “在黑市上,有人称曾看见过。”兴安小声回道。 “黑市啊?”贺勘齿间磨着三个字,“这么多年,竟是流落到黑市上了么?” 兴安只知道贺勘一直在私下寻找什么珊瑚,但是并不知道为了什么?按理说,贺家这样的士族,要一棵珊瑚树并不难。从他跟着贺勘开始,人就一直惦念着火珊瑚树,他又不敢多问。 “公子,你不会要去什么黑市罢?你明年要春闱的,别碰那些东西。”兴安提醒了一声。 贺勘不语,只是手里慢慢揉着纸团:“这事,谁也不许说。” “小的知道。”兴安赶紧道。 。 ▃想看望烟的《妻色氤氲》吗?请记住[格+格党文学]的域名▃ 孟元元同以往一样,安静待在轻云苑,几乎未出去院门。 秦淑慧这两日也过得轻松,因为听说贺勘出门办事,所以没人过来考她背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