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事情上,贺勘有他自己的分寸。 倒是贺勘忽的笑了声,侧着脸问:“知道贼匪带走的是什么吗?” 孟元元一愣,在人的眼中看到柔和:“不是南洋木雕吗?” “不是,”贺勘笑着摇头,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只是广南东路那边运来的普通木雕,说南洋木雕只是为了引蛇出洞。码头这处地方,一直藏着贼匪的眼线,做给他们看的。” “广南东路?陈都头也知道?”孟元元也没想到,他做了这样完全的准备,好似操纵棋盘的掌控者。 贺勘笑得更开,看似心情不错:“陈都头也不知道。” 孟元元坐着,她很少见他笑,就连牵强的扯扯嘴角都难得,而他今晚总在笑,明明手臂差点被贼人砍断。是因为他铺陈的计谋成功而高兴? “是这样,”贺勘慢慢收敛笑意,注视上女子清亮双眸,“说南洋名贵木雕,陈都头才会重视,最后也会把这些东西给我找回来。一般的,怕他们不上心。” “原来如此。”孟元元道了声。 原来,贺勘不仅是只算计那些贼匪,连这群衙差也算计在内。名誉会收,钱财也不会破。 贺勘当然没说那箱火.药的事,那个只是给陈都头的定心丸而已。 “药不烫了,喝下罢。”他手指捏着瓷盏,往孟元元手边一送。 孟元元顺势接过,鼻间嗅着清苦的药味儿,随后慢慢喝下。药太苦,让她不禁皱眉捂嘴。 才放下瓷盏,贺勘的手伸了过来,手心中躺着两颗饴糖。 他擎着自己的左手:“吃了糖,嘴里就不苦了。我小时候喝药,我娘……” 话音戛然而止,贺勘没有再往下说,而是把两颗糖塞进了孟元元手中。 孟元元收下饴糖,随之缓缓起身:“公子先休息罢,明日我来帮你换药。” 她从桌前离开,颔了下首,便拉开了房门,走出去。 “元娘,”贺勘跟上两步,站在门边送她,“去红河县的事不必急,你可以想想,最后自己决定。” 孟元元点了下头,说好。 。 翌日。 经历了不平静的一夜,昨晚的事情已经传遍南城。码头上空荡荡的,水里除了贺家的船,已经没有别的船只,大都靠去了北岸,那边相对安定。 平日江边会有渔民,也有等船过江的人,今天什么都没有。 不知是不是因为药浴的原因,孟元元睡得还算好,昨夜的凶险并没有入她的梦。睡了有三个时辰,她才从床上起来。 等她收拾好,便想去贺勘房间。 刚到了人门外,房门虚掩,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桌旁,贺勘左手托着自己 的右臂,兴安正在帮他缠绷带,手里毛毛的没有轻重。 “我瞧着贼人没给我砍断手臂,倒会叫你给勒断。” 贺勘道了声,看眼乱糟糟的包扎,甚是嫌弃。 兴安苦笑一声,手里放轻:“公子,我看是你想让少夫人给你包扎罢?” “别去吵她,”贺勘低着嗓音斥了一声,“她昨晚吓坏了,让她好好睡。” “是,”兴安拉着长音,继而又嘟哝道,“小的我也吓坏了,公子你为了救少夫人,都直接往滩涂里跑。” 门外的孟元元刚好听到这些,记起了贺勘昨晚的一身狼狈。 等到里面说话声停下,她才抬手敲了下门,门板哒哒两声轻响。 房中主仆俩同时往门边看来,见着女子娇细的半边身形站在外面。 “元娘,进来。”贺勘先一步过来,伸手拉门。 不想他习惯的抬了右手,伤口的疼痛让他皱了眉,但是仍然对着她笑出来。 孟元元没进去,只是站在走道上,往贺勘右臂看了看:“公子的手臂……” “没事儿,”不等她说完,贺勘道了声,“我让人准备了吃食,一会儿送过来。” 孟元元摇下头:“我不饿,想去郜家仓库看看。” “这样,”贺勘略一思忖,“一道去罢,正好与阿伯解释下昨晚的事。” 孟元元不知道贺勘怎会改口叫郜居阿伯的,又道:“你还有伤。” “伤的又不是腿。”贺勘略有些无所谓道,回身吩咐兴安,让后者准备。 孟元元自己先往船舱外走,还未出去,便看见外面湛蓝的天,美好的日头。今日似乎没有昨日的寒冷。 “元娘,稍等。”后面,贺勘唤了声。 孟元元回身,收回刚想迈出的脚步,眼看着贺勘快步而来,左手臂弯处搭着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