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尾摇橹的船工听了,笑着回应了句:“现在那间包子铺不做了,公子许久没回来了罢?” “一年多了。”贺勘回应道,初升的冬阳洒下光线,落在他俊朗的脸上。 那船工道声难怪,便也就说了县里最近的新鲜事儿。地方本就不大,丁点儿的事儿,半日内就能传遍。就像当日两人的荒唐,闹得所有人都知晓。 这样说着,小船很快停在岸边。 贺勘利索的跳船上岸,脚下站好,回身伸出左手,将孟元元接上了岸。 正是腊月初七,逢大集,镇子的主街上摆满了摊位。这么早,采买的人都还未出门,只是商贩们忙碌。 两人穿过主街,到了苏安巷子,巷子口支着个小铺子,一阵阵的热气从门窗往外冒。 “真好,还在。”贺勘看着几步外,话中颇有几分感慨。 这个时候,铺子里坐了不少人,大都是商贩,草草过来对付两口,便就赶紧出去,继续忙碌自己的摊子。世上的大多数人皆是如此,打理着自己的营生过活。 孟元元跟着贺勘找了靠里的角落坐下,环境拥挤又杂乱,根本不像是贵家公子会来的地方。 老店家端了两碗馄饨过来,刚往桌上一放,就瞅见了贺勘,试探的唤了声:“秦家二郎?” “是我。”贺勘想也没想的应下,“店主可还安好?” 老店家说好,又说这里已经交给儿子经营,今日逢集人多,才过来帮忙:“这位娘子是?” 贺勘看去孟元元,她正把两个调羹分别放进碗中:“店主忘了?我成过亲的。” “哦对对,”老店家忙道,哈哈笑着,“原是你家娘子啊。” 闲聊两句,老店家便去了后厨忙活。 不大的窗口下,孟元元与贺勘分坐旧桌的两侧。 她舀了一颗馄饨,剔透的面皮儿,能透出里面的肉色。她能感觉到不少眼光往她看,没想到贺勘会当着老店家的面儿,承认她的身份。 “元娘,给。”贺勘唤了声,随后两指从小碟里捏了些葱碎,撒进她的碗里去。 本来寡淡的汤色,瞬间有了色彩。 贺勘透过窗棂往街上看了眼,眼睛眯了下:“咱们回来了,相信一些人很快也就知道了。” 闻言,孟元元往他看了眼:“公子有什么打算?” “先回去把家收拾一下。”贺勘道,随后低头用汤匙在碗中搅着,似在找什么,“在这儿呢。” 孟元元好奇,看去他的碗,见他从碗里捞出一个圆鼓鼓的馄饨,随后他手一伸,竟是将那颗馄饨倒进她的汤匙里。 “他家馄饨 ,总会在碗中放进一颗鲜虾的,很是好吃,给你罢。” …… “◶(格格党♀文学)◶” 她推辞着,犹豫要不要送回去。贺勘的汤匙是干净的,而她的已经用过。。 贺勘道不用,自己舀着碗中剩下的馄饨:“我忌口。” 孟元元恍然,鲜虾是发物,对愈合伤口不利,不吃是对的。可是他不吃,留在碗里便是。 吃完东西,两人走回街上,此时朝阳已经升起,照耀着这座镇子。街上人亦多了起来,采买的,溜达的。 孟元元往前走出几步,发现贺勘并没有跟上,回头去看,见他正与一个卖粮食的小贩交谈。 “元娘,过来。”他对她挥手。 她折步回去,见着摊子上的各色谷米。 贺勘指着问:“买一些回去,明日是腊八节。我不懂要买什么,你应该知道怎么挑罢?” 孟元元点头,遂选了八样粮食,让小贩秤好。 买好这些,两人继续往前走,这条路是他俩都熟悉的,却是第一次一起走着。 秦家在红河县的东头,是一处比较边缘的地方。越往那边走,相熟的人也越多,看到两人一同回来,每个人的脸上皆是写着诧异。 孟元元不由微低下头,不去管那些目光,只盯着自己前行的路。 “元娘,你的头发乱了。”贺勘拉住孟元元的手臂,使得她停下步子。 他的左手提着粮食,只能抬起受伤的右臂,食指与中指将她掉落下来的碎发,别回耳后。 这一刻的他,心中泛着波澜,注视着她恬静的脸。心知嫁与他,她到底承受了太多。他在时,别人会议论她,他离开时,别人的话更不会好听。 “不打紧。”孟元元浅浅一笑,自己的手重新别了别发丝。 贺勘叹了一声:“走,回家罢。” 转进一条巷子,最里头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