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姓左的还在卓家,没有报官。”兴安回道,在触及贺勘的眼神时,不禁缩了下脖子,“他伤得挺重,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 贺勘站在门外,正对着屋中的供桌,上头香炉中的线香已经燃到一半:“什么来历?” “别县的,家中有些买卖,”兴安说着打听回来的信息,一字不敢差,“行事张狂,因为和当地知县有些交情,很多人惹他不得。” 剩下的,不论大小,兴安也说了个明白。 。 西厢。 孟元元在温水里泡着,身体中的寒凉气尽数泡了个干净。 她洗着头发,指尖无意碰到嘴唇,试到微微的疼意。便也就想起在果园中,贺勘的举动。他还说,他们是夫妻,他会帮她解决事情…… 长长一叹,她枕着桶壁仰望房顶,眸中闪烁。 浴桶中泡了些舒缓神经的草药,热气带着药香钻进鼻息,淡淡的有些清苦。 孟元元拿了搭在桶沿上的浴巾,迈腿从浴桶里出来,随后擦拭干净。 这时,屋门从外面敲响。 孟元元匆忙套上衬裙,找了中衣套上,草草打了个结扣。 她走到门边,伸手将门拉开:“公子。” “元娘?”贺勘站在外面,听到这声称呼很是无奈。 孟元元让到一旁,见着他左手拿着一只药碗,也看到了他手上的伤,应该是已经处理过。白日里在卓家的情形再次浮现。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那样的他,满眼的狠戾,身上每一处都是暴怒,摁着左宏阔往死里打。那时的他不再是谦谦疏淡的郎君,而像一个索人性命的鬼君。 “看我做什么?脸上没洗干净?”贺勘问,受伤的右臂垂在身侧,左手的药碗往前一送,“把药喝了。” 孟元元垂眸就看见碗中黑漆漆的药汁,只一眼就知道苦得要命,下意识皱了眉。 贺勘摇了下头,回身关了门。这厢转 过身,右手托上她的后腰,往前带着走:“别站门边,有风。” 两人到了床边坐下,旁边桌上一盏明灯,照亮这间不大的西厢。 “再苦也要喝,” 贺勘手里药碗送过去,另只手抓起孟元元的手,给她放进手里,“喝了,你才有百味韵羹吃。” 像是与她讲条件,又像是无奈的轻哄,总之就是让她喝下这一小碗药。 下面,他就看着她温顺的端着碗送到唇边,黑乎乎的药汁沾上了她的唇,小口小口的喝着。 她脸上全是恬和的安静,看不出正在喝的是难以下咽的苦药,若换做是秦淑慧,现在定然喋喋不休的埋怨。而孟元元不是,不想喝,她也会喝下。 可越是这样,贺勘心中越是说不出的苦闷。悔恨于自己当日的所作所为,这种抓心挠肝的折磨并不好受。 孟元元喝完药,正好兴安进来送饭食,推门进来,托盘上一盅软糯的百味韵羹。放下汤盅,人头也不抬的退出房去。 贺勘从孟元元手中收走空碗,走去桌边放下,再端着汤盅走回倒床边。 “你瞧,我说会有的吃。”他嘴角淡淡的笑意,手里汤匙搅动着瓷盅。 孟元元看去汤羹,长睫微扇,终是接过来吃了一些。 吃了几口,她往身旁的人看了眼:“公子不吃吗?” “我适才吃过了。”贺勘道,左手伸过去,指肚抹去了她嘴角沾的一点米渣。 他没有吃,根本什么也吃不下。他的面上挂着柔和的笑,体内充斥着汹涌的怒气。 闻言,孟元元嗯了声,这样被他盯着吃东西,总是有些不自在。 “别吃太多,会积食。”贺勘收走了汤盅,里头还剩下一半多,“早些睡。” 说着,他站起来,去了桌边,连着刚才的药碗一起收到托盘上,随后帮着吹了蜡烛,这才走出门去。 孟元元坐在床边,情绪渐渐恢复。 她收腿上了床去,摸着黑拖出那条床里的被子,想要卷起来隔在床中间。跪在褥上,卷到一半的时候,她手停在那儿,看着床里床外两处位置。 嘴角抿了下,其实他真要做什么,一条被子又怎么能挡得住? 想通了这些,孟元元不再管那被子,自己躺去了里面的位置。 躺下来,脑中依旧不得闲,一遍遍过着一日中发生的事。想起母亲留下的东西还没拿回来,同时心中不再惧怕过往的那件事,不再惧怕左宏阔。 房中很是安静,她隐约能听见外面的说话声,是贺勘在吩咐仆从,尽管他压低了声音,可她觉得他的声音很好辨别。 药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