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人影一过,很快,前堂中就只剩下他一人。 关于市舶司,他自然知道这处衙门的重要性。历来,因为市舶司巨大的利益,不少官员都想来这边,上任后自然免不了收受许多,敛财贪腐严重。要不然,当年官家也不会委派祖父前来,三品大员坐镇五品市舶使的位置,当时不少人震惊。 不过方才贺滁的一些话,他也是赞成的,那就是市舶使的位置不好坐,许多人盯着,甚至会从后捅刀。所以,当年火珊瑚的事,总是处处透着诡异。 。 孟元元等在灵安寺后的一条清溪旁,绿树清风,总算是隔绝了外头的暑热。 她已经在这边等了近一个时辰,眼看日头就要落下。昨日里来过一趟,今日过来,是和贺勘一道。 这个时候,贺勘应该在觉摩的禅房中。他让她在溪边等着,说自己很快过来找她。 自然,还是为了珊瑚树前来。不管是陆家还是孟家,都被这一件物什牵扯其中。 不知为何,孟元元隐约觉得贺勘并不想她牵扯进珊瑚这件事情中去,所以让她在外面等。应该是想保护她,毕竟这件宝物总是伴随的鲜血,厄运。 当她不知道第几次看去小路时,终于看到那方挺拔的身影,稳步而来。她从石头上站起,朝他挥挥手示意。 贺勘脚下一顿,随后阔步而来。 走近来,也就看见了双脚浸在溪水中的妻子,不由笑道:“这样倒是清凉。” 孟元元脸颊一热,小声道:“觉得热,闲来无事就脱了鞋袜。” 她双手抱着裙裾,两只小脚踩着光滑的石头上,溪水清澈见底,衬得足儿白玉一样。 贺勘找了石头坐下,手伸向孟元元:“你以前是不是在这里玩儿过?岳丈带着你?” 孟元元眨眨眼睛,点下头,嗯了声。心道,他这是什么都能看出来,连这都知道。 她搭上他的手,任他扶着她坐去他的身边,下一瞬揽着她的腰,更加紧靠一起。 溪水潺潺,幽静林中是鸟儿们的轻唱,让人有一种抛却所有忧愁烦恼的安静。 “箱子留下了?”孟元元问,侧仰着脸看,便见着枝叶间落下细碎的光,星星点点嵌在男人脸上。 贺勘微扬的下颌,指尖扣着女子细腰上的软肉,无端生出几分遐想:“留下了,大师说会制一把锁。” 孟元元靠在人身上,低头揉着自己的裙裾:“他说,他寿限将至。” 说到这儿,竟有些难过。 “只要是人,都必须经历生死,”贺勘手心摸着身旁的小脑袋,眸光映着宠爱,“你又怎会知道,这不是大师一直在等的一刻呢?” 孟元元点头,这些她都懂,不过是觉得伤感,不管 是生离还是死别:“大师看上去根本就不老。” “”“” ⏎本作者望烟提醒您最全的《妻色氤氲》尽在[格格#党文学],域名⏎ 孟元元惊讶于觉摩的高龄,同时也知道生老病死是世间规律,谁也无法改变。 “珊瑚什么时候会好?”她问。 “元元,”贺勘身子正过来一些,低头看着孟元元的双眼,“这件事我来做罢。” 十年前的凶险,至今历历在目,甚至是十岁的他,也想要斩草除根。突然,他觉得孟襄父子的离去,其实是想护住孟元元和卓氏? 她不要牵扯进来的好。若一切顺利,那么珍宝现世,陆家昭雪;若是徒劳一场,那把觉摩的锁会永远锁住珊瑚,或者玉石俱焚…… 孟元元眼睛一瞬不瞬,嘴角动了动:“相公,是不是知道什么?” “是这样,”贺勘道了声,神色认真起来,“这件事很可能牵扯到朝中,你可明白?” 他并不多说,只是简单的几个字。 孟元元却已明白,也就想起当初紫娘的话。紫娘说,十年前贺勘从陆家出来后,进了市舶司,后面便有人追杀他。莫不是他身上带走了什么? 她不再多问,只是依偎在他的身上。 “该回去了,时候不早了。”贺勘站起来,弯腰捡起地上的绣花鞋,提在手中。 孟元元从水中抬起双脚,落在溪边赶紧的石头上:“把鞋给我。” 贺勘蹲下在她面前,手握上她细细的脚踝,好似在用手指丈量,而后指尖勾了下她湿润润的脚趾:“这样穿不会湿了鞋吗?” “我先踩着走一段就好。”孟元元道,身子往前弓,想去拿过自己的鞋。 “来,”贺勘拿鞋的手一收,让孟元元抓了个空,反而是身子一转将后背给了她,“我背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