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房中父女俩看过去,见着贺勘走进来,于灯火中,他长身玉立,姿态如松。 只见他步伐沉稳,礼数端正,对着座上的孟襄深深弯腰行礼:“岳丈在上,请您将女儿许配给我。” 孟元元一愣,全没想到他这一进来什么话没说,先跟父亲提亲。 “贺大人,眼下许多事要做,小女的事先不急。”孟襄皱了下眉,自己才见到女儿,这小子就来抢? 他是知道些女儿与贺勘之前的事,纠葛拉扯。要说这人对女儿真心罢,他总归是做父亲的,无论如何也不放心。 再者,面前这小子心思实在深沉,自己的女儿乖巧懂事,别是听了他的花言巧语。女儿是他的掌中珠、心头肉,怎么都不舍得松手。 一听孟襄的话,贺勘已然猜到几分,便道:“岳丈放心,我必不会让元元受丁点儿委屈。” 孟襄看看自己的女儿,随便道:“贺大人,我家儿子还在巨龟岛,我无心去谈别的事。” 贺勘双手缓缓垂下,心知这些不过是孟襄推托之词。想不到最难过的关并不是妻子这里,而是宠女如命的岳丈。 “元元,”他看去孟元元,目光柔和,商量的语气道,“你去外面看看马车来了没,我和岳丈说两句。” 孟元元看看贺勘又看看孟襄,见到父亲对自己点了下头,便转身出了房间。 重新走到甲板上,她的心境已大有不同。 如今是真的,一切都越来越好。很快,大哥会带着嫂嫂回来,到时候一家团聚。而且,陆夫人和紫娘也在孟家,到时候家中会是多热闹? 孟元元站在甲板上往下看,正见着一辆马车停下,隐约能听见兴安的声音。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惜玉。如果惜玉一直坚强往下走,最后也会快乐起来罢。 心情好的时候,不论看到什么,感觉什么,都会觉得开心舒服,正如她现在一样。哪怕海风越来越凉,总也只感受到风的温柔。 当然,事情不总是完美的,她伤感于父亲失去左脚,可是又庆幸他保住性命,最终和她相逢。 过了些时候,孟元元听进脚步声,回头见着从船舱内走出来的贺勘。 她朝他走过去,他拉上她的手。 “我现在知道,你的脾气是随谁了。”贺勘笑,手揉着她的发顶,叹了声。 孟元元莞尔,脸一侧便贴近他的掌心:“我爹他说什么了?” “他说,”贺勘手心一暖,忍不住就将人揽过来抱进怀中,“要是我敢对不起他的女儿,就给我敲断腿。” 孟元元贴在人的身前,他胸腔中强健的心跳,一下一下冲着她的耳膜:“不会,我爹脾气很好的。” “娘子不知,脾 气好那只是对你。”贺勘无奈的笑, 亲吻她的发顶。 孟元元后知后觉, 仰脸看他:“什么对不起我?” “你呀,”贺勘点了下她的额头,“他答应我的提亲了。” 话音落,他低头吻上她的唇,热烈而贪婪,仿佛要这样与她永远粘合在一起。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金秋十月,秋意越发明显。 大渝举国上下都在庆贺今年的丰收,较之过往,各项作物收成都不错。 当今的官家体恤民生,勤政爱民,更是以身作则,日常中很是节俭。大概最为破费的,就属几日后的太后千秋。 说起太后的寿辰,便不得不提前阶段沸沸扬扬的权州珊瑚案。也是因为当年,官家一片孝心,结果后面造成陆家覆灭的案子。 这件案子牵扯甚广,不止是市舶司的贪腐,更有与海上贼寇的勾结,朝中高官更是大胆牵扯其中。 官家震怒,将案子亲交于耿相彻查,中书省、大理寺协办。中书省梁大人知人善用,大力提拔年轻官员,得到显著效果,案件短短两个月便彻底查清。 珊瑚案的幕后主使,居然是京城贺家,掌握大渝财政的贺三司。 此结果已出,朝野上下一片哗然,民间更是沸腾,尤其面对那文书上的一串串数目,再有贺家搜出来的宝贝珍奇,任谁也会被惊呆。 经此案,陆家昭雪,当年权州商贾孟家护宝有功,官家亲笔赐匾,以示嘉奖。 陆家,所有人从琼州回到故里时,已经过去十年,物是人非。 陆致远表示不会回朝为官,只想故里养老。 相反,贺家彻底倒下,百年大族被连根拔起,整个京城都收到波及动荡,一段日子里,官兵时刻巡查着京城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