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回到贺家公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暖色的余晖,映落在大门两旁冷硬的岗楼上。 绕过喷泉,汽车缓缓停下。 仆人上前去拉开了车后门,须臾,一双铮亮的皮鞋从车内下来,落在花岗石的地面上。 贺勘只在病号服外面简单披了件外套,才站好,就伸出手去,牵着孟元元下车。 两人一起,走进了公馆。 甫一进门,就看见客厅里围坐了一圈人,正中的是莫青梅,左右两边分别是莫家夫妇和孟越。 见人进来,孟越率先站起来,看着自己的女儿。 “爹。”孟元元快走几步,到了父亲跟前。 已有半个多月没见,她心中很是想念,眼眶微微泛红,很想像小时候那样,去拉上父亲的手。 孟越笑着应了声,似乎也轻轻地松了口气:“爹来看看你,家里也都好。” 他是一个朴实而传统的男人,不会说些煽情的,只是简单的话,却能让孟元元感受到父亲的关爱。 孟元元点头,喉咙中发梗。这边又挨着叫过每一个长辈,当对上莫高严和莫夫人是,对方的表情有些微妙,尤其是莫夫人淡淡应了声,脸上已没有往日的热络。 对此,孟元元明白其中缘故,无非就是莫浩初。 按时间算,玉妈的电报应该是在莫浩初出事前发的,如今孟莫两家人来到省城,可巧正好撞上莫浩初这件事。 这时,她听见皮鞋落地的脚步声,最后就停在她的身侧。 是贺勘,他也是一声声叫过在场长辈。 “行,都坐下罢。”莫青梅开口。 贺勘随之落座在最边上的沙发,见着孟元元还规矩的站着,伸过手去拉上她,让她坐在了自己身旁。 孟元元心口一紧,下意识看着父亲,后者眼中闪过惊诧,可是并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僵硬的坐回自己位置。 可是贺勘此举却让左侧沙发上的莫家夫妇脸色一变,眼中全是震惊。而站在后面的玉妈,只是偷偷往这边看了眼。 “大姐,不是我偏袒,我真不信我家浩初能做出这种事来,”莫夫人开口,看着莫青梅,“他从小听话不惹事儿,你做姑姑的也知道。” 莫高严瞅了妻子一眼:“这不事情还没出来,咱们是自家人,大姐能见死不救?你就别添乱了。” 莫夫人可不行,一边拿着帕子抹泪儿:“本想是让元元来劝浩初回家,谁知道出了这种事,我当妈的能心平气和吗?还说关警局里去,这是要垮了莫家啊!” 她的话中意有所指,目光更是往坐在一起的孟元元与贺勘瞥了眼。 莫青梅皱眉,身姿坐得端正:“我本也想亲自去趟红河镇,没想你们先过来了。正好贺勘和元元也回来了,事情就摊开来说清楚。” “事情不是明摆着吗?”莫夫人揉着发红的眼角,“我们这边答应退婚就是了,只求你们把浩初还回来。” 这话在场的人谁听不明白?无非是说, ✑(), 是那不懂事的莫浩初掉了人家陷阱里,赔了夫人又折兵。 话音才落,响起贺勘的一声轻笑。他整个人陷在沙发中,长腿交叠。 “舅母,凡事不用急,既然来了家里,不妨仔细捋清楚。”他淡淡一声。 莫夫人本就闷着气,这厢哪里憋得住:“好歹你俩也是表兄弟,你怎么能这样?我们不要这门亲事了,你让浩初回来。” “表兄弟,他往我这里打了一枪,”贺勘指指自己的左肩,“舅妈觉得要是他的手偏一偏,是不是你们今天过来,就是给我送殡了?” 莫夫人脸色一白,哪里听不出意思?这是不想轻易了解这件事。 “行了,不要胡说。”莫青梅瞪了儿子一眼,转而看去自己弟弟弟媳,“据我所知,退婚是浩初同意的,还签了字,这件事着实怪不到人家元元身上。那天好些人看着呢,可巧还有记者,第二天就登了报。” 说着,从管事手里接过退婚书和报纸,一起推到了茶几的左侧。而莫家夫妇刚好也能看清。 莫青梅往孟元元看了眼,从进门来就一直很平静,不急着解释。她心下觉得满意,这种时候,可不能自己先乱起来。 莫家夫妇彼此看看,在退婚书和报纸面前,已经说不出话。 “元元,你就不能忍忍?私下里找浩初说清?一定要这样逼他吗?”莫夫人哭出声来,“莫家何曾亏待过你,你竟和……” “话不能这么说,你们让元元怎么忍?让她心平气和看着浩初和那姑娘出双入对?你们又拿孟家当什么?”一直沉默的孟越开了口,句句护着女儿。 事关女儿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