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禾奚送饭已经过去了很久,白靳随一直坐在地上安静看着门口,心里难得有些不平静。
有些怒其不争,对他自己。禾奚给他送了下饭,说了一句要找人照顾他弟弟,他就认为禾奚没有坏到无可救药,全然忘了那些禾奚随时随地骂他野种的日子。
这样不对。
他被关在这里是因为禾奚让他签那份莫名其妙的合同,间接惹怒了储应珣,如果不是因为禾奚,他今天就不会被关在暗房。
所以禾奚是这一切的源头,他没必要因为禾奚后面做的事对禾奚改观。
白靳随手里捏着那一张写着字的小白纸片,脊背靠在墙壁上,闭上了眼睛。
暗房又冷又潮湿,冷风钻进人的骨头里很不舒服,白靳随一直没有睡死,他不知道储应珣什么时候会放他出去,看桌子上空掉的酒瓶,大概睡醒也要日上三竿以后了。
白靳随做好了要被晾上一晚的准备,却没想到又过没半小时,暗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刺眼的银光照了进来。
白靳随下意识蹙眉,唇角也缓缓压直,他抬眼看去,只见是晚上把他送进暗房的那一个小弟,对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回来开了暗房的锁。
白靳随开了口,还没待上半天他的嗓子已经变得沙哑:“怎么了?”
那小弟把钥匙放回兜里,小跑着走到白靳随身边,一手扶住白靳随的右胳膊,想要把人扶起来,嘴上不忘说:“老大让我把你放出去,趁老大还没有反悔赶紧走吧。”
他望了一眼地上的那碟东西,没当回事,抬脚绕了过去,“不过白哥,你那事做得确实不厚道,老大很生气。”
禾奚要和白靳随拍摄的事大部分小弟都知道了,没人知道内情,但只从结果来看,禾奚毕竟名义上是储应珣的人,白靳随在合同上签名字多少有点像是横刀夺爱。
白靳随没说话,直到走出了暗房,才忽然冷冷开口:“是我愿意的吗?”
他用眼角睨过去一眼:“是我愿意签吗?”
小弟被反问得一噎,想不到该回什么,只默默讪笑,借由转过身锁门的动作缓解尴尬。
虽然没有人了解白靳随和禾奚之间的事,但已经有人猜到是禾奚单方面强迫,毕竟禾奚从来都看不上白靳随的出身,不止一次找过白靳随的麻烦。
这次应该是要往死里弄了,简直是在踩着储应珣的底线给白靳随下套。
白靳随也这么想。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快就把他放了出来。
坐上电梯离开地下三楼后,还要再拐两个走廊的弯,才能到别墅的客厅,白靳随心里想着事,大步往前走,脚步迅疾。
不应该这么快就能放过他,这其中应该有能让老大松口的因素,会是什么?
白靳随没有停顿地往走廊尽头有光的地方走,头顶的灯光照射下来,让人很难不注意到他那张被造物主偏爱的脸,他眉心微微蹙着,很明显在思考事情。
只见在即将走出大厅的时候,白靳随忽然停了下来,黑眸晦暗难辨。
别墅客厅的建设当初是由储应珣选定的,偏高调的北欧风,客卫的旁边有一条直通五楼的旋转楼梯,从上绕到下,到了一楼后扶手却呈直角直直横了过去。
刚出走廊就能看到在扶手边上的两个人。
储应珣肩膀宽腰窄,将扶手上坐着的人牢牢遮住了大半,从后面看只能看到那人两条细腿勾在男人腰间,不知怎么在发狠的打着哆嗦,男人环着他的后腰,一半的手掌几乎都探到了裤子里面。
白靳随看到那肩膀上的脸似乎有所感觉,失神地朝自己看了过来。
禾奚的脸是天生的白,有什么都能一眼看到,比如说此时脸颊两侧激动留下的握痕,眼睫很湿,眼眶很红,微张的嘴唇里隐约能看见红肿的舌尖。
储应珣今晚喝的那些酒没一瓶是度数低的,一整晚都在黄白混搀着喝,本来应该醉倒在沙发上起都起不来,此时却稳稳站在楼梯扶手前,抱住禾奚嘴里恨恨说着什么话。
“你现在已经装都不装了吧?为了折腾我,连我身边的人都去找,”什么儒雅,什么风度,全被酒精击碎了,他又抬起禾奚的脸粗暴吻咬,“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只图我能给你的钱,是不是,禾奚?”
大概是喝醉的人骨头贱,储应珣越说越恨。
禾奚以前连碰都不给碰,现在却拿这种方式哄他,他身体上对禾奚有很大感觉,所以从一开始就不能做到硬气拒绝。
但储应珣身体高兴归身体高兴,心理上只觉得委屈。
禾奚被捧住脸,后腰被扶稳着掉不下去,只能断断续续说:“是你那天惹我,我才找的白靳随,根本没有想过要去拍……”
整间客厅里长达十几分钟只剩下含含糊糊的水声,走廊拐角白靳随如同木雕似的僵立在原地,眼中映着禾奚有气无力看过来的眼睛。
不用任何人明说,白靳随也想明白了储应珣突然轻易放过了他的理由。
说不清具体过了多久,禾奚终于让储应珣停止了发疯,他从扶手上跳下去,扶着墙壁缓了很长时间,彼时白靳随早就在五分钟前离开了别墅。
禾奚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