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存在,为他孤寂的生活带来了许多欢乐。
他向来是孤寂的,自他接掌宪月楼这十几年来,他再没笑过。
楚家有个绝情的家规,每当新任楼主继位时,上任楼主便要将毕生功力及寿元传授到继位者身上,传授完功力与寿元之后,老楼主便时日无多了,在此之后,新继任的楼主便要亲手将尚有几日寿命的老楼主封进冰冠中,将其葬入墓群之中。
楚家有个世袭的能力,乃织梦奇术。只有天选的楼主继位者,才有此能力,是以,那些无法觉醒织梦术的,便会被遣散出楼,终身不得再踏入楼中半步。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驱赶了自己的兄弟,将自己困于这古老的楼阁之中,孤身一人,数十年。
每每回想起过去,楚秋总会忍不住惆怅一番,他独自一人对镜一饮一啄,孤寂且难耐。
原本在前方肆意玩乐的狐狸似突然止住了欢快的步伐,它回过身,望向了独自饮酒的楚秋,它眨了眨眼,细细思索了一番,而后便迈着轻微的步伐,走向了楚秋。
它于楚秋身侧止步,微微一跃便跳上桌案,而后它抬起前爪,轻轻地抚上了楚秋的面颊。
它竟在安抚他。
楚秋微微一笑,而后抬手抚上了狐狸的额头,他垂下眼眸望向了凝白如玉的狐,它亦抬首望向他,染了些许露珠的脑袋显得雾蒙蒙的,看起来颇有灵气。
“想不到你竟如此有灵性,不仅通人言、知人意,还晓人心,想来定是仙缘十足。不如你就跟在我身侧吧,宪月楼灵气十足,最适合精怪修炼了。”他将狐狸揽进怀中,怜爱地抚了抚狐身雪白的毛,开口继续道,“既如此,我便增你个名,以白为姓,以雾为名,便唤白雾,可好?”
白雾趴在他怀中,微微颔首,咧起的嘴角好似在笑。
自那以后,白雾便形影不离地跟在楚秋身侧,楚秋去哪,它便去哪。
每当楚秋于顶层之中修习织梦之术时,它便会趴在不远处,阖着双目陪伴他;每当楚秋独自酿酒之时,它便会守在一旁,等酒一酿出,第一个跑去一饮而尽;每当楚秋题字到深夜,它便会陪伴到深夜,哪怕困极,也要忍着等待楚秋一同入睡。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两年,原本楚秋以为他们如此这般下去,一人一狐一酒楼,往后余生一同渡。但一道惊雷炸响,大雨倾盆而下,白雾竟在那个大雨之中化了形。
烟雾缭绕之中,少女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一袭白衣如尘,满头青丝铺下,白皙的皮肤无一点瑕疵,她好奇的睁开了双眸,垂首向了自己一双如白玉般的手,满面皆是惊叹。
她竟化形了!
想不到不过两年而已,她便修出了人身,她露出了满面的笑意,她高呼着,而后欢快地奔出房门,她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楚秋。
楚秋依旧在内室题字,燃着一支烛,烛光如豆。
白雾破门而入,楚秋于案上愕然抬首,他放下笔,还未来得及反应,白雾便扑到了他怀中,蹭了蹭他的胸口。
“楚秋,我修出人身了。”白雾自楚秋怀中抬首,笑颜如花。
“你是……白雾?”楚秋微微怔愣,而后恍然,他柔柔一笑,抬手抚了抚白雾的朦胧胧头,笑道:“恭喜你,白雾,化形成功。”
自那以后,白雾就以人身伴于楚秋身侧,隐楼之后,他就再也不是孤身一人,她依旧形影不离地跟着他。
初化形的白雾十分懵懂,有太多不知道的东西,比如如何与人类相处,如何藏匿妖身不让人类发现,楚秋便耐心地教她,亦师亦友。
他们陪伴在彼此身侧又过了五年之久,有白雾相伴的日子里,楚秋的笑容明显多了。
可,天命难违,楚秋的身体每况日下,不过几年光景,他便虚弱的连下地走路都做不到,他也再无法使出织梦术,为来客织梦。
宪月楼渐渐冷清,那些楼中杂役也被楚秋遣散,宪月楼彻底关门,于世间消失。
又一年冬,满天大雪,楚秋坐在轮椅上,披着厚厚的棉衣,白雾在他身后推着轮椅,推着他看了楼外的雪景。
“我或许要死了。”楚秋虚弱地开口朝白雾道。
“别胡说。”白雾强忍住泪水。
“没胡说。”楚秋笑了笑,开口继续道,“十方璬都医治不好我的病,看来……我大限已至。”
“待我死后,你就离开宪月楼吧,寻个僻静之地,好好修炼……”楚秋于大雪之中缓缓阖上双目,大雪落了他满身,将他满头青丝染成白发。
白雾望着楚秋虚弱的眉眼,而后缓缓俯下身,在他额间留下一吻,她在他耳侧轻声说道:“你不会有事的。”而后,她抬起手,取下了楚秋胸口佩着的血色玉佩。
“等我回来。”白雾留下这一句话,而后匆匆朝外赶去,她御风而行,不过半只香时刻,她便出了荒漠,来到了雪山。
雪山之中,有一九首蛇身的妖物相柳已在此等候多时,白雾将十方璬献给相柳,而后缓缓跪下,开口冷冷道:“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拿到了,可以把解药给我了。”
相柳为夺得十方璬,在楚秋身上下了天下奇毒“嗜魂蛊”,中此毒者若无解药医治,不出月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