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西域,是一位西域制香之人。我的制香之术无人能及,是整个西域最好的。于是乎,整个西域都传的沸沸扬扬,自然,也传到了中原。
某日,我偶然路过中原,经过大紫明宫时,却被当今太后盛请邀之。
“你来自西域?”太后躺在榻上,这样问我。
“是。”我淡淡一笑,鞠躬回应。
“那你……”听到了我的回答,太后的眼眸微不可查的泛起了涟漪,如碧波秋水,她问,“那你,可会那西域秘术‘燃血焚香’?”
“燃血焚香?”我吃了一惊。
“嗯。”她闭上了双眸,“你可否为我焚香,我想再见先帝一面。”
我摇了摇头:“我从不为中原人士焚香,太后请另请高明。”说罢,我转身,不再去看她一眼。要知道,西域邪术燃血焚香极其诡异,虽可催人入梦,让身怀执念之人在幻术中圆梦,可惜,却要以执念人之人精血为引,方可焚香。
更何况,我这焚香之术,不仅燃其血,还伤其魂,若是身体弱者,更是使不得。而当今太后已有六十高龄,本是血虚之人,若是强行焚香,恐有性命之忧。
忽然,耳畔响起铃声,摄人心魄,我愕然回头,看到的是大后阴测的笑容,而她手上握着的,竟是西域产物“浴血招蛊铃”。
“其实。”太后从榻上起身,向我走来,仿佛步履生风,她手中的招蛊铃也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诡异的响起来,“我本就是西域之人。”
这么一瞧,太后的眉眼倒是有一种西域之人的独特的美,只是,这招蛊铃应是西域炼蛊师所佩之物,本身就身怀蛊毒,一般来说炼蛊师是不得旁人触碰,除非……
她会炼蛊。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下过蛊了,还记得当年在西域的时候,我的炼蛊之术可是无人能及。”她玩弄着手中的招蛊铃,浅笑的望着我,“就连当年先帝,亦是在情蛊的作用下被我迷的神魂颠倒……”
“而你,也早已被我种了蛊。”
我:“……”
“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伤害你。”她转身,“我是真的只想再见先帝一面,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毕竟,你的焚香之术,恐怕整个西域都无人能及。”
“好啊,我答应你,我可为你焚香,帮你入梦。”我笑到,竟然她一心求死,我也不挽留,“只不过,你要为我解蛊。”
“不必担心,两个时辰后,此蛊自解。”她转过头来望我,“而且,我早已弃蛊多年。”
也罢,我拂袖转身:“三日之后,燃血焚香。”
……
西域炼蛊术,既是将蜈蚣,蝎子,蜘蛛等毒虫同置于一个密封的器皿之中,加入蛊药,让毒虫互相撕咬,吞噬,最后存活的那只集百毒于一身的至毒至邪之虫,便是蛊。
传说天下最毒之蛊乃情蛊,养蛊者必须是用情至深之人,同时以命饲蛊,十年方成,故此蛊世间罕见。中了情蛊之人,必须臣服于下蛊者,对其死心塌地,生死相许。
当年先帝便是在西域遇见了太后,那时年方十六的太后如出水芙蓉般,活泼可爱,虽不及西施貌美,倒也算是天生丽质,但即使这样的太后,也并未入天子的眼,他看中的,是太后身边的另一位丽质人儿。
一个极为冷艳的姑娘,像冰天雪地中的一朵寒莲,是太后的亲生阿姐。
“敢问姑娘芳名。”少年天子眉目含笑。
“硫。”少女淡淡回应。
从那之后,少年天子的眼再未从硫的身上离开过,而年轻的太后却是不愿意了,她从见到天子第一眼,便心系于此。
她年少之时便修习炼蛊之术,炼蛊术炉火纯青……
年轻的太后给自己的姐姐下了降头,为天子中了情蛊,姐姐死的那一天她以为自己赢了,可是……
“她并不爱我。”太后看着我,这样说。
“哦?”我默默敷衍。
“你看。”她朝我招了招手,引我的案前。
她取出一幅丹青画,怜惜的抚摸着,我探头一看,丹青画上,绘的正是太后年轻的模样,但画中的太后眉目之中却带着几分冷艳,看着令人异常疏离,与眼前这位着实不像。
“我以为他绘的是我,没想到……”太后终究自嘲一笑,再未言语。
……
三日后,太后病危。连太医都查不出究竟是何原因。
我来到了太后寝宫。
太后躺在榻上,身形隐在重重叠叠的帘幕之内,我撩开帘幕,太后于榻上微微闭着眼睛,虽然太后已年老色衰,但依旧风韵犹存,我取了太后精血,用了足足三日的时间,将太后的精血制成了一支白烛。我将白烛在太后榻前点燃,烛香萦绕在整个寝宫中,太后在烛香中沉沉睡去。
我冷冷的笑了笑,俯身盯着太后年老的面容,太后面上的表情由安详变逐渐变得狰狞,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可怖的东西。她挣扎着,自榻上滚落下来,滚自我脚旁,我蹲下身,抬手抚上她的面容,她的额上都是冷汗,我哈哈一笑:“想不到呀,你也会有今天。”
我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颤抖着手对准了太后的心口,想一刺而下,但却不知从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