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楠第一次和吴洛搭上话是在受伤后。她一直想把这件事儿低调处理,但事与愿违,处理到最后反倒有点人尽皆知的意思,最后得出总结:她绝对不适合走公关这条路。
不知消息是怎么传开的,伤后没多久吴洛给她带了药膏,绿绿的一小罐皱皱巴巴用信纸包着。他掏出来时有些局促,讷讷喊了声“嫂子”。
“这是我家那边的偏方。也不算特别偏,传了好几十年了,治跌打损伤都很有效……反正我自己用是很有效的,你可以试试,如果感觉不好别扔了,还给我就行。”
“哦,谢谢,”阮当时发愣。
她也是属于讲客套的那类人,收下之后就说要转钱。
“不用,这是我奶奶自己做的,没多少钱,而且周哥一直对我很好我也没能做什么,”吴洛很突然地开始絮絮叨叨,“房子是他帮忙找朋友便宜租的,我家里人病了,也只有他借钱给我,外面的人可能说他不近人情,这的那的不好,他们是故意抹黑。其实我们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没一个不服的。”
阮楠动容听着的同时,心底压了丝不对劲。
吴洛:“其实,那天你打电话我听到了,不是偷听!路过不小心听到的……你是不是要和周哥分手?”
阮楠:“???”
“我知道这事儿轮不到说,但你如果确定了要分手就别拖泥带水,周哥他可能不太主动,但很认真,时间长了对你和他都不好……我知道,现在社会有很多男的很会说讨人喜欢的话,我以前就遇到过不少,但实话说他们都很渣,背地里荤素不忌什么都来,骨子都是烂的,逗你笑的同时也能让别人笑……”
阮楠打断,“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他分手了?”
“就几个星期前在楼梯间?我听错了?”吴洛尬住。
阮楠搜寻了一下为数不多在俱乐部打电话那几次。灵光突至,和陈小青的对话从回忆里蹦出来。
大概是,
陈小青:“ 我今天在门外又看见大橘了,小东西还是只不良少猫,一天天都在打架斗殴,刚出去就见他揍小白猫打劫火腿肠。欸,其实仔细看看,它脸还挺帅,没有其他橘猫的那种憨态。”
阮楠:帅确实帅,但脾气不好没个笑脸,不知道主动点容易让人冷心。
陈小青:流浪猫都比较凶。对了,成馆长说从苏市给你带了批香云纱,你分出来了没?有没有祥云的?给我留着!
阮楠:还没,过段时间分。
真相大白
……
阮楠觉得有趣,讲给周存安。他漫不经心看了眼手机,将它随手盖桌上,拉了把椅子跟她面对面坐下,自然而然朝她倾身,胳膊搭着腿,低眼专注看她,蕴着没那么正经的笑意,“他是不知道,我私下挺主动的。”
就比如,他现在就想把阮楠拉怀里坐着,但碍于夏天穿得轻薄,目光放长远点,这种想法总得不了了之。
“如果我给你递房卡,你会接吗?”阮楠想到别处脑抽问了句。
“……你要不要试试?”
没等人回答,周存安先起身去冰箱拿水,休息室空调没开多久,还是有点燥热,他搭着冰箱门在沁人的凉气中站了会儿,热度稍缓后,吧嗒关上门,阮楠也转移了话题,“许其那边有结果了吗?”
“解决了,”周存安说,“除开住院费又额外赔了点钱,已经给他买了机票,等出院后他就会离开杭安。”
阮楠诧异:“怎么解决的?他谋划那么多,应该没那么容易打发吧?”
“那人卖假证还伪造精神病鉴定证明,被查出来后知道怕了。”
周存安美化了说法。他不愿让阮楠知道后来的纠缠,这件事过程不太美好,讲给她,只会让她担忧,或者膈应。
他就挺恶心那人涎皮赖脸以跳楼当作威胁。这么多年,看多了四角擂台上的拳击肉/搏,也见过地下拳场九死一生,他对生命的敬畏度不减反增,哪怕门清那人怕死得要命,也厌恶他对待生命像是任由捏圆搓扁随意利用的玩具。
事情发生到现在,只有和她在一起最让他放松。
周存安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室内阳光浮动,尘埃都无处遁形。离得近,他倒映在阮楠清亮如珠的眼睛里,也变得柔软又纯粹。
他在阮楠眼皮上落下吻,轻飘飘的羽毛般痒得她睫毛微颤,下一秒将人拉扯到腿间狭隘的空隙中拥抱入怀,力道坚劲不容置喙。
“那天没来得及说,”周存安收紧臂弯,下巴抵在她发顶,“谢谢你当时阻止他。”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如果阮楠没有经过,
也许事情真的会一发不可收拾。
许其来俱乐部的时间比陈偲晚,跟他两年多。他早发现他承受力欠缺,被残酷的竞技磋磨得越来越不自信,一会打鸡血似的疯狂努力,一会又迷茫得像城市里的无以为家的流浪汉,这次更是过火。但他人不坏。
周存安:“然后抱歉,让你受伤了。”
许其早早把闯的祸告知了他,周存安有了准备,回来的路上还算平静,但从他口中得知阮楠也受伤后便克制不住蹭蹭往上冒火,怒气填胸发了顿脾气。他那姑娘细皮嫩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