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祖又叹道:“回想六百年前,我因事下山回来后竟发现丢了孩子,吓得到处寻找,却不想还是被那姚广孝抢先一步,等我找到孩子时,他竟已被姚广孝率众困于镇妖井中。身为个父亲,我定然要以死相拼救出孩子,最终于姚广孝所率天诛府人马一场血战,姚广孝一行损伤殆尽,我也身受重伤损了元气,原本姚广孝能趁我受伤之时一击将我杀死,为被我残杀的天诛府人报仇,可他却并未这么做,而是以禅宗仁术导我向善,我不从,姚广孝便将我也锁在井旁,连续教化三十多日又葬好死去兄弟后才只身离开,那之后,我便夜以继日地修行养伤,本指望养好伤势后找他报仇,谁料想一养便是几十年,那几十年间,姚广孝每年都会过来看我,坐在这井沿上与我谈经论道,不知觉间竟已渐渐将我身上的戾气仇恨化解了不少,可终有一年,他没有来,那之后更再也没有出现过一次……”
“人都会死,”我冷冷说道:“几十年不过是岁月长河中的冰山一角,但已经是人的极限了……”
“这我明白,自然也时常感念他几十年间的照顾和导化,而经过这几十年的井中磨砺,我那被困在井中的孩子也从因无法逃出而痛苦绝望、暴戾成性变得逐渐平静下来,我们父子在这暗无天日的井下竟相处得前所未有的融洽,每日他都从井中探出头来喊我‘爹爹’,我便趴在井沿不远处望一望他,朝他笑笑,他便踏实地又潜回井里去玩水,好不自在,怎料想……”
话说至此,黄祖飞廉眼中忽然凶光毕露,一瞪眼道:“怎料想这前所未有的平静,终因一场变故被彻底打破!”
“变故?什么变故?”
“我已记不得是多久之前,不知哪来的一群驱魔人以罗盘测出此地风水脉象阴气下行,山脉、地气走向皆合镇邪之相,于是在我们头顶上建了一座地宫,用以镇压邪物。自此之后,每日都有阴怨之气顺那地宫渗入地下,阴怨之气浸染之下竟使得我井中的孩子又再度变得狂躁不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