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黄祖话说到这儿,我心头猛地一惊,他言中所指的那座地宫,无疑就是当初被白龙我们带头破掉的那座鬼子母宫,原来那地宫和这深渊的关联,竟在此处。
紧接着,只听黄祖又愤愤不平地开口说道:“我心知上面每日有邪气侵入,长久下来对我井中的孩子必是大祸一件,本想直接冲出去将那地宫整个铲掉,却不想数百年相处后这孩子早已对我这父亲依赖成性,时不时就会从井中出来望我一眼,若我不再便急得一头撞墙哇哇大哭,无奈之下我只能如每次出去查看时一样,出魂前往,这才探知了那地宫真面目,却因地宫四周同样布满咒印我却靠近不得。可说来倒是也巧,那日我出去查探时,无意间竟见一柳家子孙在那地宫上面盘旋不走,我上前盘道,得知那柳仙竟是被地宫阴气吸引而来,试图借地筑巢修行,于是我便想出了个一举两得之法,传他吸阴吐纳之法助他修行,于此同时,也能借他来吸走大部分流出地宫的阴气……”
“想不到那位黑老太爷还得过你的指点……”
我一声感慨,黄祖又道:“我虽知那柳仙心术不正,若修得大道行必对人间有害,但为了我的孩子,我已经没别的办法了,只要这样就能挡住那地宫的阴气不至于侵害我的孩子,而这方法当真又护了我孩子上百年的平安,谁料就在不久之前,那柳仙却被人诛杀,地宫阴气再泄,我盛怒不已,好在还未等我发火,那整个地宫便就被人给连根端了,可惜为时已晚,我助那柳家妖仙修行徒增罪孽,竟招致了天谴报应……”
“报应?什么报应?”我惊问道。
“那正是地宫被铲前发生的事,一枚铁铲忽然从天而降,不知怎会巧到那种地步,竟正好刺入我肉身薄弱处,一时间鲜血四溅将我刺伤,而此情此景偏偏被我那从井中探头出来找我玩耍的孩子看个正着,见父亲被刺伤得鲜血淋淋,他一个孩子怎能不惊,更又想起当初被姚广孝一行人打伤后镇入井中的慌恐,一时间竟一头扎进水中发起疯来,戾气上脑再加阴气外侵,终还是迷失了神智,数百年来我枯收井边为他所做的一切,对他满心的期待,自此毁于一旦……那之后,他便连我都快记不得了,甚至几度从井中窜出来攻击我,我便一直带伤压制,试图将他魔性再镇住,但用了这么久的时间却都未成功,终于,连我这做父亲的也为此心灰意冷,那时我的心中便只萌生出一个念头……”
他冷冰冰地盯着我,从牙缝里逼出了两个字来——
“报仇。”
“原来此事因果在此。”
我一声长叹,不由地暗骂了当初惹出这因果的杨左生一句,然而现在骂谁都没有用了,于是只能耐着性子劝说道:“黄祖,既然一切都是因果循环,你又何必纠结于报仇之事,不如趁着事件还没闹得太严重,你这就收手,以后你们继续藏在这深渊里好好修行,我们绝不干扰……”
“呵呵,可能吗?”黄祖凄凄笑道:“长久的岁月中,我已见识过太多太多的驱魔人,如今这深渊下的真相已经暴露在世人眼前,你们怎会还留着我们父子这对隐患不除?就算我现在收手,恐怕你们也会想方设法的对付我们,将我们彻底铲除掉!何况,因被外来阴气入脑,加之我受伤时受惊过度,这孩子已完全丧失了心智,满心只剩暴戾杀伐,谁又能再容我六百年来教化他?这一切都是天术,如若不然,我们怎会藏在如此隐蔽的地方,都被人发现?我已看开了,与其继续龟缩在此,等着被你们这些驱魔人来迫害,倒不如现在就设法挖开洞道、毁掉这井,将我的孩子放出来好好的疯狂一次!六百年了,我早已忘了这孩子笑起来是什么模样,能让他死前好好开心开心,也算尽了我这爹爹的责任……”
“黄祖,你真要这么做的话,你们父子都会死!”
“我不这么做!我们也会死!”
黄祖吼道:“何况,当年我的爱妻红袖死时我就已经心思身上,如果不是为了保全这孩子,我又何必在暗无天日之地苟且偷生至今!”
见黄祖语气越来越激动,我赶忙又劝道:“你先别冲动,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未免生灵涂炭,我们可以妥协,又不是非要致你们于死地不可!”
“就算你们愿放过我,天呢?不肯放我们一条生路的不是任何人,而是天术!我逆不过这天!你呢?”
“我……”
我犹豫了。
“天术既然如此,谁又能左右?就算逆不了天,我也愿以身试法以泄我心中怨恨不甘!”
黄祖言罢抬手指天,顿时嘶声怒吼——
“今时今日,此时此地!不求与天齐,但必与天争!”
话音没落,就见黄祖飞廉脸上肉皮忽然‘滋’地一下从内裂开出道道血痕,鲜红的血肉之下,真面目已作势欲出……
我背后的那群村民们见状,都开始慌张地吼叫惊呼,吵得我心烦意乱,回头不耐烦地瞪了他们一眼,心里嘀咕道:“你们不过都是用术法幻化出来的幻觉,叫个什么叫,千八百年前你们就早成黄祖的腹中之食了……”
“家主小心!”
正当我出神之时,那满脸血肉模糊地黄祖已再度朝我扑来,身前数十狐家子弟当即舍命相挡,在这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