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宫远徵推开房门,月光温柔地照拂。
他走出来,晚风吹过发梢,穿过树梢。我坐在观月亭中品茶,四周一片寂静,只剩溪水流淌,时不时有落叶在其中引起圈圈涟漪。
听到声响,我转头对上那双被月光照亮的眸子,宫远徵站在那,不知看了我多久。
“徵公子,”我起身朝他走去,“你怎么来了?”
“我……”宫远徵有些慌张,“你这么晚坐在这里干什么?”
“享受时光。”
我已经走到他跟前。
宫远徵眉宇间显出嘲讽之色,“享受?”
“嗯,品茶赏月,很舒服。”
我拉起宫远徵的手,朝亭子走去,“一起坐坐吧。”
宫远徵没阻止我拉他。
“你还没说你这么晚来我这做什么呢?”
我替他倒了一杯茶,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没,没什么,”宫远徵随便拿起一个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就出来走走。”
“徵公子!”
我叫住他,眼睛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杯子。
“怎么了?”宫远徵不明所以。
“你刚刚拿的是我的杯子……”
我伸手拿过杯子,重新倒满茶水。
因为杯子被他喝过了,我就没有再换回来。
宫远徵没什么反应,继续拿起茶杯,“怕什么,我又不嫌弃你。”
“……”(你开心就好)
我只好若无其事地喝茶。
空气一时间尴尬起来,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话来。
“制蛊的方子,我快写好了。”
良久,我吐出这么一句话,转头发现宫远徵在看我。
他有些诧异,“这么快。”
“那可不,”我面色骄傲,“我可是放弃了晚膳。”
“你没用晚膳?!”
宫远徵声大的有些突然。
我怔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用晚膳的时间是固定的,过了时间就不吃饭了。”
“这是什么毛病?”宫远徵皱着眉头。
“习惯罢了,一日不吃,不碍事。”
宫远徵放下杯子,略微无奈的说,“随你,以后你和我一起用膳。”
“好。”
宫远徵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之前贾管事栽赃我时,你似乎跟我说过你娘不允许你制蛊。”
这话题转得有些突然,我神色认真,“若是我说了,徵公子怕是不能这么闲适地与我同坐了。”
“你先说,我才有判断。”宫远徵只当我是在逗他,脸上浮现出愠色。
“我,是虫子。”我拿起茶杯,抚摸着上面的纹路。
“虫子?”
宫远徵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会惊讶,而是表现出兴趣。
“我们养蛊之人需要把培养出来的母蛊养在身体里。空家制的嗜毒蛭,其母蛊需要长时间寄生在人体中,众人只知其在蛊令长的体内,他们不知道嗜毒蛭的母蛊是双生蛊,另一只则会被养在空家嫡系后代中。”
说到这,我抬眸看向宫远徵,他定定地盯着我的手,不知在想什么。
我没说下去,宫远徵才开口,“另外一只……还在你的身体里?”
“是,原来母亲不愿让我受烈毒攻心之痛将毒蛊引入自己体内,之后母亲病逝,嗜毒蛭就养在我身上了。”
宫远徵神色复杂,“烈毒攻心?嗜毒蛭不是……”
“会吸食毒性?”我替他把没说完的话补上。
“嗯。”
“徵公子应该还记得,空家的每位后人自出生起就要经受毒药的训练,我的血里本就有毒,若是不用剧毒去压制嗜毒蛭,它就会爬过我的五脏六腑,使我血干人亡。”
没等我说完,宫远徵就一把抓过我的手,替我把脉。
“昨日我来时就看到了少量曼陀罗,你每日都在用?”
“疼得不行时,就会用。”
宫远徵眉头紧皱,他放开我的手,“你弟弟不是会解蛊吗?”
“嗜毒蛊不比别的,现在唯一解蛊的方法,就是制出比我之前服用过的毒还要毒的药,在身上割开口子,将它引出来。”
“忘川花……”宫远徵若有所思,“只要种出忘川花就能解此蛊!”
宫远徵想到这就快速起身,想要去药房。
我条件反射般抓住他的手,“徵公子!”
“怎么了?”他语气温和,大手附在我的手背。
“我那里有一株,将要开花了。”
我起身,剩下一只手臂环在宫远徵的腰上,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很快,身上淡淡的草药香钻入鼻子,我轻拍他的背,“徵公子的心意,阿许知道了。”
宫远徵此刻像是被钉子定住了身体,刚才眼前人抱过来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现在已经打起了鼓。
“我……”
“徵公子的关心,我感受到了,我也希望,徵公子年年岁岁,年年开心,岁岁平安。”
我抬头看向那张还处于懵懂状态的脸。
“年年开心,岁岁平安……”
宫远徵轻声念着,泪水从眼角流出,在脸上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