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额头青筋直蹦,最后发出警告。
向旋只得闭嘴,转而打量起周围景物,分散注意力。
不看还好,越看向旋脸就越难看。
已经入夜,整个废城被一层薄雾笼罩。
那些隐藏的在断壁残垣后的黑洞角落里,夜晚即将出动觅食的虫族们时不时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
这让向旋不由想起她曾出现的那个虫族巢穴。
黑暗潮湿的洞里,从各个看不真切的角落,发出各种各样,悉悉索索的声音,偶尔有蠕动着的肉虫从角落滚落到她的脚下,顺着她的脚背爬上她的小腿......
“呕......”
“我¥%¥%,滚吧你,恶心玩意。”姬柳爆了粗,口,把怀里的向旋往前一抛。
向旋干呕的声音因失重戛然而止,转变为脱口的惊呼:“啊......”
好在她的惊呼没有变成痛呼,而是稳稳摔进一个宽厚的臂弯里。
“她太恶心了,你来抱,我去探路。”姬柳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对出现接住人的文津努努嘴,抬头在空中嗅了嗅,头也不回的钻进黑暗里。
抱她的人从姬柳换成文津,向旋没什么所谓。
只要不用她拖着伤体走,谁抱都行。
她深呼一口气,压下剧烈心跳和挥之不去的恶心感,无奈解释:“我不是恶心他。”
“这里有一只紫色的,会说人话还长着人脸,肚子大的跟球一样,全身都是触手的虫族,我被它捉住过。”向旋说出真正让她发出干呕的原因,可惜姬柳已经离开,听不到她的解释。
主动将向旋从怀里扔出去,这只是对姬柳来说无比微小的一件事,可很久之后,他在为自己的这么一件小小的举动而后悔。
如果他的耐心再多一点,或许许多事情也会随之改变。
可惜,没有如果。
“是繁殖者,它竟然出现在这。”从向旋的描述中,文津断言。
繁殖者,顾名思义,是虫族中生育主力,虫族之所以源源不断,杀之不绝也依靠这些繁殖者强大的生育能力。
一般繁殖者都在虫族大本营,被众多守卫者保护着,从不会单独行动。
像废城这种被人类清理过,还建下联络站的区域,除了一些低等没有自我意识的先行者,是不会有繁殖者出现。
难道是因为虫族即将孵化的虫王。
文津面色凝重,抿唇不语。
向旋一时也没了话,好一会才说:“我逃走的时候,那只虫子说,它已经记下我的味道,只要我出现在这座城市,它就会找到我。”
这也是向旋真正惧怕这座废墟的原因。
那个名为繁殖者的虫族,对她的五感冲击实在太大,她宁愿被那些不会说话,体型巨大的虫子咬掉头,也不想被那个繁殖者用触手在她身体里产满卵。
“这话倒是像那个只能繁育的虫子能说出的话。”
文津并不把繁殖者放在眼里,他只是有一些疑惑,向旋是怎么逃出来的。
繁殖者在他看来,并不怎么样,也没有作战的能力,可随繁殖者出现,也会有大量的守卫者。
这些守卫者的单体作战能力并不强,可往往这些守卫者都是成群出现,就算是他,面对成群的守卫者,也需要费点力。
倒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向导,竟然能从繁殖者手里逃出来。
“你怎么逃出来的。”
“就用匕首把那个虫子的触手给割伤了,然后就跑出来。”
“触手,你伤得是哪条触手。”
“就那条最大,最臭,最恶心的那个触手。”向旋回忆着她当时慌乱反击的情景,想到那条往她嘴里伸的触手,又开始泛恶心。
说起来也是运气,她穿来的当口就是原身被繁殖者缠住,正欲产卵的关键时刻。
要不是她凭着身体本能,挥动手里的匕首砍伤了繁殖者的触手,趁着繁殖者痛到满地乱滚的时候逃走,后来遇上来找她的另两名向导,还没命逃到密林,活到现在。
想起穿来时的境遇,向旋有些唏嘘,没有注意文津暗含深意的表情,“被伤了最重要的器,官,难怪要盯着你。”
繁殖者攻击力不强,但十分狡猾,且生命力顽强,就算是身体和触手被粉碎,只要最重要用以繁育的触手还存在,就不会死。
最脆弱且致命的触手被伤,以繁殖者睚眦必报的虫性,是不会轻易放过伤害它的人,尤其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向导。
只怕这座废城已经遍布繁殖者的爪牙,只等这个伤了它的向导出现。
文津抬眼扫过周围那些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虫族。
他的眼中,看到的废城,并非是向旋眼中那样阴暗模糊。
超强的五感,使得黑夜下的这座城市,清晰无比。
他能看到那些角落里趴着瑟瑟发抖的虫族足肢上的绒毛。
也能听到在更远的方向,有虫族撕咬同类身体,发出的吱吱声。
还能闻到空气里混合的土木腐烂粪便,花香,等等无数种掺杂在一起的味道。
他还能……
“最重要的器,官,你是说,它心脏长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