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一见这还得了,赶紧站起身来拉住他,开解道:“这很正常嘛,你喜欢柏钺,看到他跟别人亲密,肯定是要嫉妒的——等等。”
他越听越不对劲,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着周路阳:“你说你喜欢柏钺,看到他和校花抱一起,却想让他消失????”
“我恨不得亲手撕碎了他。”周路阳咬牙切齿道。
所有碰了苏绥的人,无论男女,他都想让他们统统消失!
“你有病啊!正常人不是应该让校花消失吗!”
老板提高了音量,说着说着,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渐渐安静下来。
周路阳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不说了,你继续说啊。”
说着,还给他鼓掌,催促道:“继续,别停,正精彩呢。”
“……你还没意识到吗?”老板静静地看着周路阳,这样的眼神让他心里一痛,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苏绥那双温柔到无情地眼睛。
他直觉老板的话将会击碎自己这么多年的顽固认知,将会把他带到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周路阳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惶恐,他拿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正要抽纸擦掉洒出来的酒时,就只听老板说——
“你喜欢的是苏绥啊。”
你喜欢的,是苏绥啊。
“所以你才会嫉妒柏钺,记恨柏钺,想要他消失。”
是这样吗?
纸巾吸满酒液,冰凉的触感令周路阳下意识的缩了一下手指,心脏也跟着猛地骤缩,牵扯出一丝丝疼痛来。
老板突然觉得周路阳真是个倒霉催的,连自己喜欢的人是谁都没搞明白过。
“周哥,你在小树林一见钟情的是校花,你记挂在心里整整八年的也是校花。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校花才是你的白月光啊!”
不,不可能。
周路阳擦拭酒渍的动作一顿,接着又继续,他从踏进这家酒吧开始,就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冷静过。
他强压下心脏处传来的疼痛,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你别在这里瞎说,我喜欢谁,我自己分得清。”
“分得清?”老板问他,重复道,“你真能分得清什么是感激,什么是喜欢吗?”
“知遇之恩和一见钟情,感激怀谢和怦然心动——”
“周哥,你真的分清了吗?”
只是这一个问题,周路阳却仿佛坠入深渊。
他慢慢停下机械性的擦拭动作,缓缓地抬起头,露出凌乱的头发,和一双黑沉沉的、濒临破碎的眼睛。
“我……分清了吗……?”周路阳喃喃自语的反问着自己,眼神中透露出犹如新生婴儿般的茫然无措来。
老板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好办,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那我问你,你对柏钺有过拥抱、亲吻甚至更进一步的冲动吗?”
柏钺的样貌在周路阳脑子里一闪而过,最后停留的却不是他将名片塞给自己,让自己去试镜的一幕,而是他挡在苏绥面前讥讽自己,令人感到恶心的样子。
拥抱?亲吻?更进一步?
不,那一刻,周路阳只想狠狠的一拳砸在他脸上,让他再也别想用那张嘴叫出苏绥的名字。
“没有。”他黑着脸,冷冷的回答道。
老板见这人终于有点开窍了,高兴地拍了拍大腿:“这就对了!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你怎么能忍住不想和他亲密接触呢?你看看自己提到柏钺时的表情,恨不得活生生吃了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所以——”
“所以……我不喜欢柏钺?”
“恭喜你,回答正确!”
周路阳垂下头,不受控制的想起老板刚才说的话。
‘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忍住不想和他亲密接触呢?’
跟随这句话一同而来的,还有被过量酒精逐渐解封的记忆。
他无比认真的回想着自己和苏绥的相处,在某一个时刻,他有想过要亲吻他吗?
有。
答案毋庸置疑。
是夏夜送水时躁动不安的荷尔蒙,是上药时忽然凑近的慌乱无措,是影院大雨里追不上背影后的心疼失落,是云顶赛车生命交托的紧张刺激,是路灯底下忽如其来的怦然心动……
是每一个细小的、不知不觉的,却早已沦陷的瞬间;是刻意忽略、自我欺骗,也仍旧克制不住的莫名心动。
或者再早一点,是十六岁就萌芽的青涩爱意,是高中校园俗套的一见钟情。
原来那轮年少时可望而不可即的清清白月,从始至终都只属于一个人。
属于那个初见穿着干净校服,笑容害羞清纯的人;
那个站在银杏树下拖着行李,向他挥手告别的人;
那个被时光雕琢打磨,越发温润美丽的人。
那个最好、最特别、最温柔的人。
他把这个人,放在心里,缄默不言,藏了整个青春。
任谁来试探,都不肯松口。
可感情不是越藏越香醇的酒,它会变质,会过期。错过最佳的饮用时间,喝下去就是穿肠毒药。
周路阳忽然笑出了声,他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再抬起头时,老板被他眼里浓稠的、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