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所以,他放开绒垫,状似随意的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对着苏绥说:“你很好,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仅剩不多的耐心。”
“谢谢先生夸奖。”苏绥笑容淡淡,眼底平静无波,并没有被林望景刻意释放压力的动作或语言吓到。
林望景却被他这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不轻,竭力克制才没有让自己立即爆发出来。
他冷笑一声,不顾自己是在苏家,旁边还有个苏家继承人坐着,用一副命令的口吻道:“但你应该知道,我耐心不多,脾气更不好。趁我还没有彻底生气之前,立刻、马上,跟我回林家。”
苏纪闻言,非常不高兴的往他那边看了一眼——
但苏绥吃瘪是他喜闻乐见的,因此虽然讨厌林望景话里对苏家的不尊重,但也没有出声帮苏绥说话。
苏绥心里清楚苏纪会是什么反应,林望景也清楚,不然这人就不会专门挑苏家夫妻俩不在的时候登门拜访,所以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对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抱有期待,早就做好了孤军奋战的准备。
但他忽然毫无征兆的想到了周路阳,这人论起恶劣程度倒也不输林望景和苏纪,可如果是他在场的话,说不定会撸起袖子帮自己打一架。
苏绥自嘲般笑了笑,他没想到,眼前这两个人,居然连周路阳都比不过。
“有什么一定要回去的理由吗?”他是很认真的问,绝非故意挑刺找茬。
但很显然,林望景并不这么觉得。
“理由?我是你的未婚夫,这就是理由,够了吗?”
苏绥淡淡一笑:“我还以为,是我走之后,先生觉得家里缺了个保姆,实在运转不下去,才想着来把我找回去。”
“呵,我当然过得好。你以为你真有那么重要,离了你这世界就不转了吗?”
他突兀的站起身,闪电般几步走到苏绥身前,快一米九的身高忽然逼近,很有一种兵临城下的压迫感。
甚至连周围的空气都有些被抽空,让苏绥有种缺氧的窒息感。
刻在基因里的应激保护令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见状,林望景得意的勾起唇角,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怎么,你很怕我?”“放心,只要乖乖跟我回去,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近乎威胁的话语令苏绥蹙起眉头,对林望景产生了一种反感。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唐慢书,年长的男人比他更高,更有权势,却从来不会拿这些东西来威胁自己,用恐惧和害怕当做拿捏的筹码。
他只会弯下挺直的腰脊,俯身温柔的拥苏绥入怀;或是单膝跪在地上,像一个卸去盾矛的骑士,细心地替苏绥穿上鞋袜。
甚至在更小的时候,每逢苏绥做噩梦,或者情绪不稳定,唐慢书会抛却唐家家主的尊贵身份,自愿做他的大马,将小孩背在背上,绕着旋转楼梯上上下下,走了一圈又一圈,温柔的低声轻哄,直到背上的人慢慢睡着。
唐慢书和林望景哪里都不同,其中一点就是,他永远不会仗着更高的个头,更强壮的身躯,对比自己弱小的人释放威压。
更极端的来说,唐慢书甚至会怕苏绥因为身高的差距对他产生恐惧,因而在日常的相处中,还会刻意减轻这种差距,致力于让苏绥觉得他们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见苏绥出着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控制欲极强的林望景抓住他的手腕,强迫青年必须看着自己。
“站在你面前的是我,你这么心神不定的,又是在想谁?”他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不甘。
林望景的力道很大,才没一会儿,苏绥雪白的手腕就现出了一片紫红,好像一朵落在雪地上即将凋谢的玫瑰。
他低下头,盯着这一圈痕迹,轻轻笑了一声,不作回答。
林望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眼底的神色愈发疯狂。他低低的发出一声嗤笑,低到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又闷又沉。
“没关系,无论你现在想的是谁,最后站在你身边,给你戴上结婚戒指的都只会是我。”
事到如今,这人究竟是为什么还会觉得他们能够结婚?
苏绥是真的不明白,他疑惑地看着林望景,天真的像个小孩子在发问:“结婚?我没有跟你说过,我们不会结婚吗?”
“你,说,了,不,算。”林望景靠近苏绥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给他听。
而后退开,留出一点距离,但看上去仍旧很亲密:“你必须和我回去,就现在。”
“我可以拒绝。”
“不,你当然不能。”
林望景似有深意的往后瞥了一眼,笑道:“后面坐着的是苏纪,你猜猜,他会不会帮你?”
当然不会。
说不定还会在争执发生后,在一旁落井下石的说着风凉话,诸如“你已经跟林望景订了婚约,是林家的人,赖在苏家不走干什么”,再比如,“都快结婚了。还闹什么闹,苏绥你能不能要点脸”。
苏绥甚至都能够想象到苏纪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会配上什么表情,一定是不屑的、蔑视的,看他像看什么不起眼的蝼蚁一样。
“因为没有人帮我撑腰,所以,你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