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的好孩子对不对?不可以,一定不可以做坏事,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可以!”
她怎么会不知道苏绥是因为自己被欺负才会……
但宁清更知道,她宁愿被苏华东得逞,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有可能走上犯罪的道路!
苏绥被捧着脸,不得不一直看着宁清。他的眼珠很漂亮,颜色很通透,就这么盯着眼前不断重复着那些话的母亲看了许久,耳边一直徘徊着急切颤抖的劝诫和警告。
宁清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一个九岁的小孩子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实在是太害怕了,颤抖着声线又说了一遍:“乖绥绥,答应妈妈好不好,不要……不要再去想那些……”
“不要想那些……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你要听话,要乖乖的。”
宁清的瞳孔不断地收缩着,带着哭腔的话听起来令人无比心碎。
她仰起头,乞求道:“好不好?”
苏绥白嫩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瞳孔里始终映刻着烛台不断跳动的火焰,脑海里某个呼之欲出的想法便随着这火焰撕扯、拉长,在即将破土而出的那一刻,被宁清的眼泪和哀求打湿,浇灭了那一点微小的火光。
最终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乖巧的用小奶音说:“嗯。”
“答应妈妈,会乖乖地,不可以做坏事。”
“不能伤害别人。”
“要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他精准的将宁清的话全部重复了一遍,几乎一字不差。像是在回应宁清让她安心,又像是在告诫自己:听到了吗,要乖乖地。
宁清这才稍稍放下心,脱力般跌坐在地上,将头埋进苏绥的怀里,小声的抽泣起来。
“不要怪妈妈,不要怪我……”
年幼的苏绥用小小的身躯给予母亲莫大的安全感,他学着宁清安慰自己时那样,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又黑又直的头发,稚嫩的声音却带着令人信服的重量。
“我没有怪你,妈妈。”
“我会是一个善良的乖孩子,不要害怕。”
回忆和现实好像有那么一瞬间的重叠,宁清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看着青年一颗一颗,好像珍珠般的眼泪,心脏止不住的一阵阵抽疼。“我不知道……不知道让你变成这么乖巧听话的样子到底是不是错了。”
“宝宝,你那么温柔,那么善良,为什么受到伤害的总是你呢……”
宁清真的不明白,她怎么想都想不通,老天爷为什么要让这么乖的宝宝难过。
是她当初做错了吗?
她不应该要让苏绥压抑自己的本性,不应该让他做一个不会还手的绵羊。这个世界上坏人作恶总是毫无理由也毫无心理负担,却要让她的孩子来承受这么多苦难。这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可苏绥却反过来安慰宁清,从她怀里抬起头,仿佛看穿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样,淡淡的笑道:“妈,我说过很多次了,别为我担心,我现在过得很好。”
知子莫若母,即便青年什么也没说,可宁清就是异常敏锐地察觉到,他心里一定还藏着些什么事儿。
她伸出手,轻轻擦掉苏绥眼角的泪水,心疼道:“要是太累了,一定要跟妈妈说,不要一个人硬抗。”
她知道儿子已经从一个躲在妈妈身后的小孩子,长成芝兰玉树的青年了,这是时光送给她的最好的礼物。但之所以还是一直叫着宝宝,无非是想不断地用亲昵的称呼将苏绥从他那个封闭的小世界里拉出来。
每一句宝宝,都是在告诉苏绥,妈妈真的很爱很爱你。
不得不说,宁清身为母亲和女人敏锐的第六感真的让她捕捉到了什么,否则也不会让苏绥刚刚突然崩溃。
正是因为她可能意识到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苏绥才更加不想让她特殊对待自己,不想被她发现自己努力隐藏的秘密。
那些阴郁,那些晦涩,那些挣扎,那些难忍,那些痛苦,那些藏在最深处的,他都可以一个人接纳,一个人消融,一个人释然。
他不需要谁来窥探。
但好在母子俩靠一个拥抱便解开了多年以来的心结,那些忽然跳出来的负面情绪得到了及时的梳理。
苏绥收拾好情绪,抬起头看向宁清,笑道:“没什么累的,现在的工作我很喜欢,私人的感情问题也已经全部处理完了,您放心吧。”
听他这么说,宁清这才总算是放下了心。
但她心里还有另一个疙瘩,忐忑的问:“当年妈妈一个人出国,把你丢在国内,你那时候是不是很怨妈妈?”
那么小一个小孩儿,才十四岁,就要和从未分开过的母亲分别那么多年,光是想想,宁清就觉得替苏绥难过。
苏绥被这话问的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笑了笑:“没有,我知道妈妈是迫不得已,如果当时有更好的选择,你一定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况且叔叔把我照顾得很好,留在国内也并没有受什么委屈。”
和宁清以为的恰恰相反,被唐慢书收养的那几年里,几乎算得上是苏绥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最快乐、最轻松的一段时间。
在男人面前,他不用非得听话、非得乖巧,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