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你的恶意?”
林望景蓦的抓紧了沙发,他根本就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苏绥说的一点错都没有,让他怎么去回答?!
无从辩驳,只能沉默的承受着。
“我只是想爱一个人,好好的和他在一起,没有任何错——而你,你却要让我为不是我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苏绥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一针见血的戳中了林望景心底深处最不堪的一面。
他看着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敢、深深地埋着头的男人,淡淡的说了句:“林望景,你真的是一个懦夫,一个只会欺负比你弱小的人的懦夫。”
被喜欢的人如此尖锐的、不留一点情面的批评,林望景羞愤难当,只觉得还不如当年就被那个女人从三楼摔下来死掉,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这么一个人,也好过祸害遗千年,让他活下来把苏绥伤到那样一个地步!
根本就不需要苏绥来批判,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有多卑劣,尤其是在苏绥离开以后,更是日日夜夜被自己的卑劣折磨。
如果时光能倒流,如果有的选择,林望景宁愿自己从来就没有出生过!
苏绥并没有因为林望景的崩溃而停止,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说你没有碰过其他人,你的身体、你的心,都是干净的。可在你坦白真相之前,除了你自己之外,谁会知道呢?”
“京城的人只知道你的风流,而我,作为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我只知道我的未婚夫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了我。”
“那些过去真真正正发生过的伤害,会因为你现在一句干干净净而一笔勾销吗?”
苏绥的语气并不重,他像是在陈述什么事实一样。但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语气,才更让林望景难过到几乎快要窒息。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喃喃的说着对不起。
苏绥下意识的抚摸着小咪,眼神有些放空,并没有将林望景的道歉放在心里,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他觉得,林望景并没有真的意识到不是他觉得自己没有出轨,伤害就能不存在这一点,必须要用另一种方式让这人明白。
于是,苏绥问了一个和目前的话题好像没什么关联的问题:“林望景,我记得,你大学是数学系的高材生,还是那一届的优秀毕业生。”
林望景一愣,不明白苏绥问的东西跟两个人之间谈论的事到底有多少关联,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苏绥点了点头,接着说:“那你一定知道,从中国古代的祖冲之到现代的超级计算机,无数代古今中外的数学家们,都在不断测验着圆周率后到底有多少个小数点。”
苏绥忽然笑了笑,是很平常的那种笑容,却把林望景看得有些呆住了。
“他们想要验证,3和4两个纯粹的整数之间,是不是存在着一个中间的数值。而以目前的验算结果来说,这个数还没有找到,那么我们姑且可以认为,3和4这两个纯粹的整数之间,是不会有第三个插在中间的,可以被整除的数。”
“这样说,对吗?”
林望景隐约的猜到了苏绥接下来可能想要说的话,脸颊刹那间便褪去了血色,苍白得好像张脆弱的纸片。
他的嘴唇轻微的蠕动着,喏喏道:“是的……”
3和4这两个纯粹的整数之间,不会有第三个插在中间的,可以被整除的数。
苏绥轻轻一笑:“所以我们的感情,就像3和4这两个纯粹的整数,不应该有第三个可以被整除的数插在中间。”
“它应该毫无杂质、毫无异数,无比纯粹、无比专一。”
“不是今天你说,你和那些人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逢场作戏给我看,我们就可以和好如初。无论你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初衷和隐忍,这些都不是你可以借此伤害一个无辜的人的理由。”
苏绥就是怕说得太浅显易懂,以林望景的想法,反而不容易听明白,或者听懂了也装作不懂。所以他想借助他此前学习过的、擅长的领域,希望他能够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说完,苏绥淡淡的看过去一眼,不出意外,林望景脸色极差,嘴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干涸得像是龟裂的河床。
看来,这下才是真的听进去了。
青年欣慰的笑道:“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就很好。”
林望景那双锐利的瞳孔难得的现出软弱和无助来,如同被抛弃的幼崽的眼神,那般迷茫与害怕。
他哀哀的看了苏绥一眼:“我……对不起……”
林望景低下了头,声音小得几乎快听不见:“我没有想过把这件事的坦白当做我开脱的工具,我只是想、只是想,想跟你说,我从来都没有爱过除你之外的人。”
苏绥的眼神里有些许诧异:“爱我?”
是下意识的、不被信任的反问,像把钝钝的、生了锈的刀一样,一寸一寸的将林望景一颗真心凌迟,割成血肉模糊的一片一片。
他太痛了,痛到浑身都发起抖来,仿佛一个命不久矣的绝症病人。
所以即便自己已经做出过这么多的改变,这么多的挽回,苏绥都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是真的爱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