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苏绥不相信他的爱更绝望的事了。
林望景惨然一笑:“是……我爱你。”
早在两个人都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在他跟林立风说想娶苏绥当老婆的时候,林望景就应该喜欢苏绥了。
“那次求婚的时候说的誓言,每一句都是真的。”
林望景流着眼泪,声线都是颤抖的。
“我对你撒过很多谎,可是我爱你这一句是真的。”
“爱你,离不开你,舍不得你,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啊……
他近乎是恳求道:“你相信我啊……”
然而苏绥依旧是平静的看着他,用一种无动于衷的平静。
林望景悲哀的看向苏绥,那人好像端坐在明堂之上,对他的苦难和虔诚的祈求视而不见。
即便他已经几乎是哀求的想让苏绥相信了,可青年还是不愿意承认他的爱。
苏绥一句一句的否认着林望景:“你不是爱我,你是爱有一个人永远在你身后等待;你不是离不开我,你是离不开有人精心打理的家;你不是舍不得这三年,你是舍不得虚情假意投入的沉没成本。”
“你的出发点那么多,但没一个会是因为爱我。”
林望景急了,少有的惊慌失措,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忽然拔高了音量,激烈的反驳道:“我爱的是你等在我身后,我离不开的是你精心打理的家,我舍不得是有你的三年。如果这些不是你,我爱什么,我离不开什么,我舍不得什么?!”
“只有你,只是你,我爱的离不开的舍不得的,全都是你!”
他一遍又一遍的强调着非苏绥不可,绝不会像这人说的那样,在失去他以后随便找个人凑合。
林望景这一辈子,除了苏绥以外,再也不会爱上第二个人了,不会有另外一个人取代他,永远不会!
可苏绥只是摇摇头,轻声道:“林望景,你别说爱我。”
“爱这个字,不是张口就来。”
“况且,不是我不相信你的爱,是你冷漠的对我说过一千遍、一万遍,你不爱我。”
他顿了一下,淡淡的说:“你不要把责任全都怪在我身上,我对得起你。”
对不起这段感情的人,从始至终都不是苏绥,而是林望景。
“我认输,我低头,我收回那些话,我只求求你相信我一次!”
林望景猛地扇了自己两耳光,响亮的声音将苏绥和小咪都给吓了一跳。
“啪”的一声,又是一耳光,夹杂着他的忏悔。
“我把你伤得体无完肤,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看到你难过的样子,我心里就在想,我跟杀人凶手有什么两样?!法律要是管这档子事,他妈的就该一早把我抓去木仓毙,也好过放任我这种十恶不赦的罪犯肆无忌惮的伤害你!”
林望景是一个多骄傲的人,从未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但此刻他只是一个在进行自我忏悔的犯人,在他的审判长面前低声下气,往日里只用在批判别人的尖锐词句,此刻全部招架在了自己身上。
“我犯了不可弥补的弥天大错,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原谅我,我也不奢求你原谅我。可是,可是苏绥,我求求你,你至少别不信我,至少要给我一个恨我的机会,你不能连报仇都不报!”
“你打我骂我,想怎么样对待我都可以,你折磨我,像我折磨你那样,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还给我!让我这个畜生也尝尝那些痛苦的滋味,你不能让我那么好过!”
“你要相信我爱你,你要让我因为爱上你遭到报应啊!”
林望景情绪激动,如同个没有理智的野兽。他一耳光接一耳光的扇打着自己,眼泪顺着青紫的脸颊往下流,有的被吞进了嘴里,一股没由来的酸涩便涌上心头,随即蔓延到五脏六腑,甚至是骨髓之中。
苏绥一开始真是被吓到了,慢慢的才缓过神来。他抱着小咪,往后缩了缩,有点害怕突然发疯的林望景。
在他从未爱上自己时,苏绥见到的林望景永远是一副冷冰冰、无比理性的模样,要么就是暴躁激动。这还是生平头一次,他看见他如此失控。
没见过,所以还挺稀奇的。
苏绥一边看着这男人为了自己发疯的样子,一边一语道破的戳中了他心里真实的想法:“你对我,心里有愧,心里有疚。愧疚会一生一世的折磨你仅剩的良知,让你每个午夜梦回都被噩梦惊醒,或者是某个醉酒而无人照顾的深夜,会忽然想起年轻时曾经辜负过一个人——”
“毕竟我曾经那么深刻的爱过你,你或许再也找不到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了。”
“你生命余下的时间里,都会为此时不时的感到惴惴不安。我相信你是真的后悔,真的惋惜,但我还是认为,这根本不妨碍你还会再和另一个人结婚,不妨碍有另一个人取代我在你生命中的位置。”
“你和那个人的婚姻或许会比我和你的婚姻更完美,只不过可能会有一些细微的瑕疵。比如那点儿微不足道的愧疚,比如那点儿若有似无的遗憾,可能总是会突然冒出来一下,让你不太好受。”
“所以,你想补偿我,好抚平内心那点愧疚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