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让自己的良心免受谴责。”
苏绥天真的时候,再丑恶的一面,都能不遗余力的想象成最浪漫的事物;可是等他清醒的时候,再美好的一面,都会竭尽所能的想象成最丑陋的结果。
林望景很幸运的是,他拥有过苏绥无比天真的三年;他不幸的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苏绥,是清醒着的苏绥。
“可是林先生——”
苏绥从前只叫林望景先生,温柔里夹带着一丝亲昵,谁听了都会羡慕林望景有这么一个温柔可人的伴侣。
可此刻仅仅只是加了一个字,听来便只剩一股独属于苏绥身上疏离冷漠的温柔,再也不复以往的缱绻和亲密。
青年的声音轻飘飘的,像天边抓不住的云彩,像眼前握不住的风筝线。
“我有什么必要,或者义务,为你的错误承担这份责任呢?”
“你亏欠了我,我不想让你心安理得,也不想让你如释重负。”
他仰起脸,眨了眨眼睛,对林望景说:“我想让你带着这点隔靴搔痒的遗憾和后悔,抱憾终身。”
严格来说,这甚至算不上是什么报复。但苏绥知道,他越是表现得大度,林望景找不到方法可以弥补自己的错误后,就越是痛苦。
这样的痛苦,会持续一辈子,让他在失去苏绥之后的每一个夜里,都孤枕难眠。
自此之后,长夜难明。
林望景慌了神,眼睛甚至不知道该落在哪里——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如苏绥说得这般不堪。
苏绥把他宠坏了也惯坏了,就连分手都不曾埋怨过自己。因而,他从来没见过苏绥这样,冷静而又理智,温柔而又疏离的说着这些杀人诛心的话。
他只能可笑而荒唐的举起手发毒誓,重复着自己的承诺:“不,不是的。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不可能再接受其他人!我林望景这辈子,只有苏绥一个爱人,若有违背,让我不得好死,死后也不得善终,化身恶鬼,坠入到阿鼻地狱里,被折磨到魂飞魄散!”
苏绥浅浅的叹了口气,抬起眼皮,轻轻的看了林望景一眼。
就那么一眼,瞬间便让他冷静了下来。
林望景觉得自己好像是看懂了苏绥想要说什么,他惶恐的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冲到青年面前,在他脚边,“噗通”一声重重跪下,低下了那高高在上的头颅。
“我求你……求求你……”
求你别用这么平淡的眼神看着我;
求你最后再相信我一次;
求你恨我一辈子、报复我一辈子;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绥不是佛祖,可林望景被他的爱驯化,心甘情愿放下自己所有的尊严,从此将他当做拯救自己的神明。
他自愿皈依他,做他最忠实的信徒。
看着这样荒诞而又真实的一幕,苏绥忽然想起了在第二次吵架的时候,他曾经问过林望景,为什么就不能为爱低一次头。
那个时候的林望景自持苏绥爱他,不会轻易离开,非常自傲的拒绝了这个微不足道的要求。
可现在,他却真的像一条狗那样,跪在自己脚边,祈求着自己的怜悯和回心转意。
这未免,也太讽刺了。
苏绥忍不住笑了一声,他其实没有想要嘲讽谁的意思,但在林望景听来,脸上却像是又被火辣辣的打了一巴掌。
“林望景,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吧。”
他不需要林望景的摇尾乞怜,也不需要他迟来的爱,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体面一些,好聚好散。
苏绥抱起小咪,在它怯怯的眼神中,把它轻轻的放在了沙发上。
似乎是意识到了他又要离开,小咪慌了,连忙凑上去舔着苏绥的手。它不会说话,只能用讨好的叫声软软的祈求。
苏绥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林望景,收回视线,摸了摸小咪软乎乎的脑袋,温声道:“再见了小咪,我不是你的主人了。”
他是在对猫说的,可跪在他脚边的林望景,却恍惚间以为这句话是在对自己说:我不要你了,不是你的主人了。
视线中的小腿动了动,林望景顾不得心中的悲伤,慌乱的想要扑上去,却被苏绥一个淡漠的眼神制止,只敢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别……别走……”
青年一向都很心软,可那份心软,好像早已经被收了回去。
现在留给林望景的,只剩下决绝。
苏绥扯了扯袖子,迅速地后退了几步,与林望景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
他站着,林望景跪着,高高在上的那一方终于还是换了人选。
苏绥一时之间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以对林望景说,抿着唇思索半天后,只留给了他短短的七个字:“林望景,体面一点。”
体面——
哈,体面。
林望景自嘲般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眼角便逼出了一股滚热的眼泪。
他这条命都快折在苏绥身上了,这人却说,要他体面一点。
曾经的爱和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林望景再也找不到一点点它们曾存在过的迹象,甚至怀疑它们是否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莫名的,林望景想起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