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到的伤口就会开裂,流出更多腥甜腥甜的血。
“赎罪?”
“呵,赎罪……”
顾屿安把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每多念一遍,眼神便越发幽深,藏着令人胆寒的阴森。
就连说出来的话,也如同魔鬼在血河边轻语,似乎是在劝告谁和他一起下地狱似的。
“赎罪,”他冷笑道,“这个词语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简直是臭不可闻。”
顾屿安的笑声里隐隐含着几丝苍凉,他只觉得眼前这一切都是这么的可笑。
毁了他和苏绥的未来,毁了他一生的恶魔,却将自己包装成一副可怜的样子,跑过来跟他说,他要赎罪。
哈,赎罪。
“你轻飘飘一句赎罪,那我这些年的痛苦和煎熬又算些什么!我当年被你踩在脚下所遭受过的那些屈辱和折磨又算些什么!”
顾屿安情绪忽然崩溃,转过身狠狠地一拳砸在坚硬的墙壁上,一声闷响后,雪白的墙壁上多出来四个沾染着血迹的拳印。
他又冲到苏纪面前,拎起他的衣领,将其按在墙上,低声咆哮道:“你告诉我要怎么赎罪!要怎么赎罪才能把苏绥还给我!”
“你他妈的混蛋,你没资格说赎罪,没资格!”
苏纪的背狠狠地撞上了墙壁,被用力地碾压,骨头好像被几吨重的卡车碾碎了一样,疼得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咳了几声,逼出来一口淤血。
顾屿安骂了半晌,又颓然的松开了手,将苏纪丢到地上,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袖子早就在打斗中被卷了上去,露出一道又一道形状可怖的疤痕,有的已经深可见骨。
顾屿安盯着这些丑陋到了极点的伤疤,喃喃道:“什么都没了……没有苏绥……一切都没了……”
他失去的那一切,一句赎罪,难道就能被还回来吗?!
他失去苏绥的那三年,一句赎罪,难道就可以被抹除吗?!
不……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苏纪像块破布一样,顺着墙壁慢慢跌坐在地上。他透过模糊的视
线看向喃喃自语的顾屿安,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刻,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某一个自己。
三年前,他趾高气昂的从顾屿安身边光明正大的抢走了苏绥;三年后,他和顾屿安一样,都成了一条被苏绥抛弃的败家之犬。
谁也不比谁高贵,没有了苏绥的偏爱之后,他们都只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苏纪缓了缓,感觉勉强好一点之后,强撑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顾屿安面前,而后膝盖一弯,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这一幕,和当初顾屿安被几个人强压着跪在苏纪面前时,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时过境迁,风水轮流转,跪在地上的那个人,从一无所有的穷画家变成了如今高高在上的苏氏继承人——
不,或许不能称之为高高在上,因为现在的苏纪,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棱角,当年的盛气凌人也不复存在。
有的只是一条丧家之犬。
顾屿安先是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眼色更加阴沉:“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其实现在的苏纪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再对顾屿安造成任何威胁了,可他当年带着人强迫自己放弃苏绥、居高临下的羞辱自己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印在了顾屿安的心里,成为他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毫无疑问的,顾屿安害怕苏纪,那是一种刻入灵魂的恐惧,让他即便是在占据着极大优势的现在,都不敢掉以轻心。
他总觉得,也许下一刻,自己就会被苏纪狠狠地踩在脚下,像三年前那一次一样,毫无还手之力的被碾碎所有的尊严。
苏纪跪在地上,将头埋得极深,声音细弱蚊蝇:“我把当年对你做过的事,全都还给你。”
他当然觉得屈辱,任何一个男人跪在自己的仇人面前,都会觉得屈辱。
可是苏纪别无他法,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弥补苏绥,只能出此下策。
震惊过后,顾屿安已经逐渐适应了苏纪今晚的所作所为。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眼看着跪在眼前的苏纪,毫无感情地说:“你以为这样就算是赎罪了吗?姓苏的,我告诉你,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任你拿捏的废物了。不管你在打着什么算盘,我警告你,都别妄想着能够从我这里获取什么好处,更别妄想我会因为你下跪就原谅你!”
“你所做过的事,这一辈子,都别想着能够弥补;这一辈子,都得被钉在耻辱架上!”
顾屿安的情绪异常激动,三年前苏纪带人对他做下的事,他此生都无法真正释怀。对于苏纪,无论他现在表现的有多么凄惨、多么可怜,顾屿安对他都只有刻入骨髓的恨意。
相比较几近疯狂的顾屿安,苏纪的精神状态反而要好得多。他在出发之前就已经预想到了自己将会经历的一切,做这些也并不是真正的想要获得顾屿安的原谅。他真正的目的,只是想弥补苏绥那段被自己硬生生拆散的感情。
不顾苏绥的意愿强迫他和顾屿安分开,又把他带回国与林望景联姻,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