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爱情之外,更多的是不甘心,是对于他从未走进过苏绥内心的执念。
幼时幻想着要做好一个保护弟弟的哥哥;少年时代叛逆又无人问津,疯狂的想要在自以为讨厌的人身上取得存在感;长大后彻底被仇恨蒙蔽双眼,早就丢掉了曾经有过的那么一点温情。
而现在千帆过尽后,再问苏纪到底想要什么,他自己都答不上来。
但想要苏绥幸福,想要苏绥不再经历那些阴暗的事,想要他快快乐乐,就是苏纪此后余生,最大的心愿。
“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原谅你,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选择你一次,”可当年做过的错事,总要有个交代,“我可以帮你办这一场画展,在京城的任何地方,任何时间。不是为了你能不能弥补过去的遗憾,而是为了苏绥彻彻底底的跟你做一个告别。”
他们或许都知道答案,但对于顾屿安,对于苏纪这样的人来说,这种时候,答案反而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那你可真是大方。”顾屿安嘲讽了一句。
苏纪充耳未闻:“随便你怎么说,你怎么想的对我来说,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他后退了几步,扫视了一圈这屋子,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了顾屿安当做宝贝一样护着的、那副不被人所知道的画像上。
“祝你好运,”苏纪冷笑道,“如果苏绥不稀罕你的这些画,我可以全部出高价买下。”
这些的确都是艺术品,和照片不一样,将苏绥的美尽可能的还原了出来。
顾屿安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了:“它们的结局只有被苏绥看到,和被我毁掉——”
这话像是在说画,也像是在说他自己,带着一种赴死的决绝。
“没有第三种可能。”
“孤注一掷?”
苏纪扯出抹意味不明的笑:“呵,很好。”
“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逾期不候。”
说完,便转身离开,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随着一声重重的关门撞击,快两百平的大平层里重新恢复了寂静,仿佛从来就没有第二个人来过一样。
而顾屿安,就在这样的寂静中一点一点的无声腐烂,除了苏绥之外,无人能够将他解救。
他卷起袖子,借着冰冷的月光,端详着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疤。
伤口早已经结痂了,有的很浅淡,只是一条淡淡的白印子;有的深可见骨,往下凹陷了很大一个肉坑。
顾屿安轻轻地抚摸着这些疤痕,除了冰凉的触感和若有若无的痒意之外,并不像刚被制造出来时那样锥心的疼痛。
“在你身边待得太久,我连痛苦都忘得差不多了……”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全都融入了这声叹息里。
顾屿安抚上那层白布,那样的神态忽然像极了周路阳饰演的于繁,在死前最后一次抚上为安瑜画的肖像。
如果顾屿安找不回来苏绥,那于繁就要去找安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