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狐疑的打量了苏纪几眼:“你和林望景的关系什么时候有这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帮着他,不会是又想坑苏绥吧?!”
有秦孟溪在,再简单的事都能被他一顿指点江山给带跑偏。苏纪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否认道:“当然不是。再说了,我和苏绥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相关?”
他打量了秦孟溪几眼,不屑的嗤笑一声:“你是他的经纪人,又不是他的一条狗。没看出来,你这个品种还挺护主的。”
“你他妈的——”
“秦哥,别激动。”
秦孟溪刚举起拳头,就被苏绥给制止了。
他之前没说话,一直看着苏纪和秦孟溪争来斗去,大概也听明白了,今天这局就是冲着他来的。
这背后真正组局的人不是苏纪也不是林望景的话,就更不可能是周路阳。既然不是他们三个,再加上万宁刚刚不小心说漏嘴的信息,能花这么大的心思办画展,只为了见自己一面的画家,苏绥只认识一个。
秦孟溪有些不放心他:“万一这家伙背后使坏怎么办?”
不等苏绥回答,苏纪就立刻反驳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想害苏绥?找个医院看看被迫害妄想症吧,挺严重的了。”
苏绥正认真思考着呢,被他烦得不行,冷冷的甩过去一个眼神:“你能不能闭嘴,一直说来说去烦死了。”
他一句话,苏纪立马就歇菜了,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何况是还嘴,再没有了面对秦孟溪时的半点威风。
他说秦孟溪是条护主的好狗,但秦孟溪看他这副苏绥说闭嘴就闭嘴的乖顺模样,觉得比起自己,苏纪倒更像是一条被调.教.好了的狗。
解决完苏纪,苏绥又对秦孟溪说:“没关系秦哥,你先出去等我吧,我应该很快就能好。”
“那……好吧。总之你自己小心点,搞不定就给我打电话。”
正主都这么说了,秦孟溪也不再坚持,点点头转身离开,在走之前还不忘瞪了苏纪几眼,警告他别想乱来。
等他走后,苏纪看了看苏绥的脸色,见人好像缓和些了,才敢开口:“对不起,你别生气……我没有任何要害你的意思。”
苏绥看都没看他一眼,从眼
神到语气,都充满了不在意:“以后想做什么,麻烦直接说,不要搞这么一圈弯弯绕绕。我的时间也是时间,不是拿来给你,或者给其他人随便玩的。”
苏纪脸色一白,嚅喏着嘴唇,小声说:“知、知道了……”
如果不是已经答应了顾屿安,他怎么会出此下策。
果不其然,又被讨厌了……
苏纪的心情一落千丈,直接跌到了谷底。
苏绥看都懒得看他,指了指画展入口:“你说的真正想见我的人,应该就在里面吧?”
苏纪先是一愣,而后点点头,有些呆呆地说:“嗯……对。你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他现在这模样,哪还有刚才面对秦孟溪时的半分嚣张,用做小伏低来形容也一点都不过分。
苏绥没有接话,从入口径直走了进去,只留给苏纪一个清瘦的背影,令他止不住的出着神。
毕竟曾经也是这个专业的学生,为了学习,苏绥参观过不少中外艺术家的展览。但像今天这样,整个场馆只为他一个人开放的画展,他还的的确确没有参加过。
从入口进去后,迎面而来的先是一副等身高的肖像画。
苏绥定睛一看,画面让正主本人都有些恍惚。
那是他还在国内读高中时候的样子,大概十七八岁,穿着学校的校服,是一身再简单干净不过的白衬衫配黑裤子。
但同样都是白衬衫黑裤子,有的人穿起来就像酒店里的服务员,有的人穿起来就像校园剧里的男主角。
画中的少年眉眼间都透着一股青涩,模样极漂亮,眼神有些忧郁,像是从文字里走出来的人,看上去不太真实。
他推着一辆蓝色的自行车,在一条长长的、金黄色的银杏大道上走着,或许是听到有谁叫自己的名字,带着些微微的惊讶回头看了一眼。
那时的苏绥太年轻了,年轻到就像将要成熟的青李子,一口咬下去,生涩的味道压过酸意,然后才是甜味。
那样的涩感,咬过一口后,一辈子都忘不掉。
距离现在,快十年了,要不是这幅画,连他自己都快忘了十七八岁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但这就是顾屿安初见苏绥时的印象:碧色如洗的天空,灿烂湛黄的银杏树,干燥微热的空气,恰到好处的微风,细碎如金的阳光,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人群中隽秀清朗的少年。
他推着他那辆崭新的自行车,周围都是些放学后背着书包的同龄人,慢慢的走在那条开阔的银杏大道上。
宽松的裤腿被盛秋十月的清风吹得微微鼓起,阳光打在少年白皙的脸庞上,给他的小绒毛都渡上了一圈细碎的光晕。一回头,便惊艳无数人的少年时光。
那是年少时的顾屿安记忆中,最色彩鲜明的画面,牢牢占据着他的整个青春期。
如果周路阳在这里,看到这副画后,恐怕也会深深地失神。
那是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