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2 / 7)

欢黑色。

这些事,都是仅属于唐慢书和苏绥之间的秘密,顾屿安一件都不知道。

他遇到苏绥是在十七岁的时候,那个时候的青年,就已经是经常代表学校参加美术比赛获奖的小画家了。

苏绥从来没有说过他是怎么接触到这项艺术的,也几乎从不在顾屿安面前提起唐慢书,偶尔绕不过去的时候,会说一句“我叔叔”。

那个时候的顾屿安对苏绥的那位叔叔并没有多深的了解,他只知道那是个很不得了的大人物,在学校里,就连老师都对苏绥客客气气的,除此之外,没有太多的实感。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也就是苏绥的叔叔,在苏绥的生命里,究竟占据着多重的分量。

如果苏绥是一副画,唐慢书一定是这幅画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顾屿安从未想到过,苏绥和唐慢书之间的羁绊有如此之深,这显得他和苏绥恋爱的那三年,是那么的无足轻重。

更显得他在唐慢书面前,好像一个小丑般滑稽,如同一个在真正的国王面前,对着王宫宣誓主权,自认国王的弱智小孩子一样。

可笑的占有欲,可笑的圈定私有地,可笑的自以为是。

他整个人,都太可笑了。

即便是苏绥,都没有给顾屿安这么大的打击过,打击得他好像就此一蹶不振。

唐慢书静静地看着,顾屿安只是紧握着拳头,看上去全身都在用力,却一言未发。

他等了两三分钟,空气依然安静得有些诡异,顾屿安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唐慢书于是便收回了视线,不打算再等下去。

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这场只为苏绥一个人举办的画展上。

刚刚进来的时候只是走马观花,唐慢书并没有看得很仔细,现在从最后面看起,倒是每一幅画都极为用心的在欣赏。

他看得很慢,比苏绥看得都还要慢,连眼睛都很少眨一下,视若珍宝一样看着。

尤其是看到国外部分的时候,更是在每一张画像前都要驻足很久。

在顾屿安沉浸于几乎将他溺毙的痛苦中时,他不知道的是,唐慢书也沉浸于几乎将他快要溺毙的嫉妒之中。

顾屿安画里的苏绥,都是

他未曾见到过的苏绥,是他错过了那么多年的苏绥。

唐慢书甚至带着极大地杀意回过头瞪了一眼顾屿安,但后者似乎被打击的都快傻了,并没有注意到这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的一眼。

再回过头时,其中有一副画,吸引了唐慢书全部的注意力,也牵动着他的全部心神。

画面中,纯洁静谧的青年安然的睡在随着窗纱飞舞的阳光之中,透明的光影投在他的身上,一时忽明一时忽灭,仿佛有着呼吸一般。

而围绕着他周身的,是在阳光下泛着冰蓝色光芒的玫瑰,和散落一地的废纸,以及,从他手心的药瓶中,所滚落的白色药片。

满目刺眼的白色,甚至就连那一向媲美樱花的粉唇,都是那么的苍白,白到不知道为什么,唐慢书的心脏忽然开始抽疼,眼睛也干涩的眨了又眨。

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去抚摸画中人微微皱起的眉头,触及的却只有一手的冰凉。

他像是突然梦醒了一般,抬眼看向自己摸到的东西。

是玻璃,阻挡着唐慢书的触摸的玻璃。

唐慢书的手很稳,无论是签署重要协议的时候,还是给苏绥洗手作羹汤的时候,一直都很稳。

但现在,却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他的手掌抖得很厉害,几乎要摸不到那层冷冰冰的玻璃。而且不只是手,整个人都在发着抖。

他的颤抖是因为疼痛而产生的副作用。

唐慢书太疼了,浑身都在疼,哪怕骨头缝里,也叫嚣着疼痛。

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副画后,整个人会这么这么的疼,丝毫不亚于过往任何一个被噩梦惊醒的晚上——恐怕还要远远超过。

唐慢书甚至想,画里的也许不是苏绥,也许只是艺术加工,并非真实发生的事。可他之前所看到的那些画作,分明全都是真实取材的,不可能就刚刚好只有这一幅画,是完全虚构的。

顾屿安画得太好了,好到唐慢书连欺骗,都不知道该怎么欺骗自己。

他低下头,在署名落脚的地方,看到了这副画的名字:《和光》。

让唐慢书联想到了一个词语:

和光同尘。

听起来,看起来,是一个多么明媚的词语。仿佛现在就有一个场景浮现在眼前:窗明几净的教室里,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中透了出来,而那道斜斜的光束中,有着无数灰尘在与光一同舞蹈。

这幅画无疑很美,无论是作画的手法,还是画面,都美的令人失语,不知该如何描述。

整体的色调也很明朗,仿佛春日午后开满龙沙宝石的花园,看起来好像温暖的不得了。

可画中的人,却展现出不可回避的压抑,是一种让人只看一眼便会喘不过气的压抑,以及那种深深地、无力的怅惘。

那样的压抑,那样的怅惘,就好像让你亲眼看着美好的事物在你眼前渐渐消亡,比如一瞬即逝的烟花,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