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安听着这几句话,羞愤的握紧了拳头,修建的短短粗粗的指甲,本来是非常安全的存在,却被硬生生的用力刺进了肉里。
他憎恨的盯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唐慢书。
顾屿安就知道,像这样的人,哪里来的真正的平易近人。苏绥不过是个例中的个例,他是最特殊的那个情况,而更多的,是和唐慢书一般,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或者嘲讽的人。
“既然如此,您这么高贵的人,和我这样低贱的人说什么。”
唐慢书立刻反问道:“你自己,不是知道答案吗?”
他居高临下的打量了顾屿安一眼,眼神中是不加掩饰和克制的嫌恶。
“苏绥被我养的那么善良,明事理、辨善恶,从来没有想过将那些伤害过他的人报复回去。”
“他选择自己释怀,以德报怨。可我,”唐慢书笑了笑,镜片中划过一丝寒意,“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我绝不会让我的小孩受了委屈就这么算了,他不愿意做的事,自然有我替他去做。我不在乎脏不脏手,我只在乎,那些伤害过他、欺负过他的人,有没有得到真正的惩罚,和报应。”
提到苏绥时,顾屿安发现,唐慢书那黑色深邃的眼睛都亮了几分,即便内容再狠,语气也温柔到仿佛那是他最亲密的爱人。
虽然早有预料,但他还是为自己的发现而暗中震骇。
顾屿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击,脑子飞速运转过后,还是说出了和林望景别无二致的话。
“呵,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那苏绥知道,他的叔叔对他抱着那么恶心的想法吗?!”
“你敢让他知道吗?!”
无论听过多少遍同样的话,唐慢书都还是无法对此做到真正的免疫。
苏绥就是他的软肋,他从未回避过这个事实,几乎所有人都能拿这一点来攻击他。
唐慢书知道,他对苏绥的喜欢,天然就不会被世俗道德所接纳,也天然会成为别人拿来攻击他的最有力的武器。因此,他才一直都把这份爱放在心底最深处,缄默再三,从未向谁提起过——自己独自一人抵抗世俗伦理的眼光,总要比拉着苏绥一起沉沦来的更好吧?
他是那么的不想苏绥受到任何伤
害,哪怕那伤害有可能是他自己带来的,也绝对不允许。
可唐慢书心里也清楚,他的野心在和苏绥一次又一次的亲密接触中被逐渐放大。
并且,应当不是错觉,他感觉到苏绥也在纵容着自己的这份野心。
捅破那层窗户纸,不过是迟早的事。
而那幅画,那副名为《和光》的画,无疑成为了捅破窗户纸的加速剂。
唐慢书想,如果无论如何,苏绥都是那么痛苦的话,那他甘愿踏入到苏绥的痛苦之中,与他分担这世间的一切苦难。
因此,这一次,他没有像在林望景面前时那样,用威胁逼人闭嘴,而是无比郑重的说:“他自然会知道他的叔叔对他究竟抱着怎样的想法,至于他接不接受,那就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事了——或者说,是我和他之间的家事。”
“总之,与你无关。”
唐慢书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唇,用顾屿安最讨厌的那种眼神,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他一眼。
那种眼神,好像是在给垃圾做分类一样。
而“与你无关”这四个字,则是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顾屿安,你和苏绥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是他的任何人,无权干涉他的任何事。
“说回苏绥给你筹办画展的事——你不会觉得你东拉西扯,说了这么多与此话题无关的事,我就会被你带偏思维吧?”唐慢书低低的笑了几声,低到像是从胸膛里发出来的一般。
顾屿安脸色一白,被说中了心事。
他还是玩不过眼前这久经名利场的男人。
“我觉得你真的蠢笨至极,”唐慢书的语言可谓刻薄,如同刀子般直往顾屿安心尖上戳,“竟然问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你真觉得,靠花言巧语把苏绥骗去意大利,他就得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国外束手无策,举目无亲?”
“还是说,你以为谁都会因为小孩子离家出走闹闹脾气,就和他断绝往来,甚至是做出些逼迫的事?”
唐慢书发现苏绥不告而别、悄无声息的离开后,自然是发了好大一场气,那几个月里谁都不敢触他的霉头。但冷静下来后,他还是担心苏绥一个人在国外会不会吃苦,经常会派心腹替他飞去意大利盯着。
“他身上的所有卡都是我替他办的,用的所有钱都是从我账上划的。就算后来他停了那些卡,再也没用过我的钱,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他在意大利都干了些什么?”
顾屿安只觉得浑身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你监视苏绥?!唐慢书,你做的是犯法的事!”
“犯法?”
唐慢书不屑一顾的笑道:“我是苏绥的监护人,监护和监视,麻烦你搞清楚一点。”
他这肯定是偷换概念了,但顾屿安现在脑子全是乱的,根本就没有精力去逐字推敲唐慢书这些话的逻辑站不站的住脚。
“更何况,你认为,我需要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