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
苏纪也意识到苏绥在看他,身体都是僵硬的,一动也不敢动。
他既觉得丢脸,又忍不住升腾起了一种隐秘的快乐:苏绥在看自己,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是关心自己的?
想到这儿,苏纪忽然红了脸,有些害羞的看了苏绥一眼。
“……”苏绥觉得自己刚刚好像看错了。
苏纪为什么会对着他露出那种……那种……他无法描述的表情?
还是说,自己看错了?
苏绥收回视线,没有看到苏纪在一瞬间就落寞下来的神情。
但就算是他看到了,估计也只会在心里面无表情的说一句,有病。
苏绥一低头,恰好看到了林望景递给他的报告单。
不过可能是他看到苏绥后太急匆匆了,拿报
告单的时候没有仔细检查,把苏纪的也给一并夹带上了。
苏绥于是拿起报告单,随便翻了翻。
他先是看的林望景的伤情报告:“右腿胫骨骨裂,腹部有五厘米锐器伤,全身多处肌肉撕裂,轻微脑震荡……”
苏绥似乎是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于是又重复读了一遍:“脑震荡?!”
他看向林望景,上下打量了许久。
林望景总觉得苏绥看他的眼神让他浑身都不舒服,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是脑震荡,但……不是脑残。”
所以,不要用这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我。
哪知,苏绥随口道:“没什么区别。”
“……”林望景哀哀怨怨的看了他一眼,不敢说话了。
“嗤——可不就是十级脑残吗?”苏纪喉咙有伤,没说一个字,喉咙便火辣辣的疼,但他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够嘲讽林望景的机会。
林望景握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盯着他,却碍于苏绥就在旁边,怕他对自己感官不好,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
苏绥又翻看着苏纪的报告单:“鼻骨骨折,因窒息引起短暂休克,左小臂大面积创口,耳膜——”
苏绥慢慢抬起头,先是看了眼苏纪,又看了眼林望景,最后缓缓地将那四个字说了出来:“耳膜穿孔……”
他看着林望景:“你又扇人耳光?”
“还咬人?”
苏绥至今都没忘记他当初在云顶的时候是怎么对着周路阳又扇又掐的,如今换汤不换药的换到苏纪了身上,感情是故技重施来了。
黔驴还技穷,林望景这纯粹就是一招鲜吃遍天了,一般人还真做不到他这么撒泼打滚不要脸。
苏绥深深地吸了口气,盯着那双褐色的眼睛,问道:“林望景,你是狗吗?”
同样的内容,他也这么问过唐慢书,不过语气更像是在开玩笑,也更加亲热。
而如今问林望景这句话嘛,自然是真的发自内心问他,是不是条疯狗。
“是他先打我的!”林望景着急的反驳道,“”真的,是他先动的手!”
生怕苏绥不信,他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这里,都是苏纪打的,他拿酒瓶子碎片捅我,还拿撬棍打我——”
“还有腿,也是苏纪打断的!”
林望景可能是觉得自己语气太生硬了,于是又缓和下来,看着苏绥的眼睛,小声说:“救护车再晚来一会儿,现在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还不知道能不能把腿治好……如果治不好,我以后可能就是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跛子了。”
他好像真的很难过,声线都有些颤抖:“我不想做……跛子。”
苏绥一怔,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如果不看脸、光听声音的话,他会以为在自己面前,用着这么卑微的语气说话的,是唐慢书。
明明以前还没有这么像……
苏绥有些恍惚,林望景从前的声音没有这么低沉的。
似乎是察觉到青年的态度有所软化,林望景心中一喜,压低着嗓子,做出了自己以前绝不可能做出的可怜模样,小声地说:“成了跛子,我就更没有机会和资格站在你身边了,别人都会在背地里嘲笑我,说锐华总裁表面风光,实际上是个路都走不快的瘸子。”
其实一开始,林望景没有想过要靠模仿唐慢书来博得苏绥的同情。
甚至,他都没有想过要装出这么可怜的样子,把自己摆在弱势地位,甚至都没有想过苏绥真的会来。
但在病房里看到苏绥出现的那一刻,几乎是瞬间,林望景连想都没想,就舍弃了那点子毫无作用的尊严,在苏绥面前极近讨好,只希望他能把目
光多落在自己身上一秒。
只要多一秒……
哪怕……哪怕叫他去做另一个人的替身,他也心甘情愿。
放在以往,林望景绝不可能将自己放在这么卑微的位置。他曾经是个多自傲的人,谁都不放在眼里,对苏绥更是不屑一顾。
可现在,他早就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林总了,也早就失去了在苏绥面前高高在上的资格。
林望景被苏绥驯化的就好像一条看家护院的、最忠诚的狗,费尽所有心思,拼命的摇着尾巴,抓住每一个机会,只为了讨得主人一个欢心,赏他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