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喜欢苏绥?!”
柏钺在说出话的那一刻,大脑是空白的,那些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经过什么思考。
是以回过神后,才冒出了满额的冷汗,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话对于习惯了被人敬仰的唐慢书来说是多么的失礼和冒犯。
但话已出口,木已成舟,又不能收回去,柏钺只好硬着头皮准备迎接来自上位者的怒火。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他所预想的呵责迟迟没有降临,唐慢书看上去并不生气,反而一副平静的样子。
他颔首道:“是,我是喜欢他。”
唐慢书承认的干脆利落,反而让柏钺有些无所适从。
“可……”他欲言又止,“你是苏绥的……”
“我知道,我是他的叔叔。”
“那你……”
“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并不影响我喜欢他。”
再者说,就算是有血缘关系,如果唐慢书还是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了苏绥,他也不会拒绝承认自己的爱意。
柏钺被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竟然会这么坦诚的表达自己对苏绥的心意。要知道,背后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唐慢书,只要他行差踏错一步,等待他的就会是万丈深渊——这行差踏错里,自然也包括了他对苏绥的爱意。
无论怎么说,整个社会对于年龄相差太大的爱情依旧是不认可的,尤其是如果恋爱双方的权势地位有所差距,更是会被贴上异样的、下流的标签。
更别说,唐慢书和苏绥之间,还有着这么一层抚养的关系在。即便没多少人知道这层关系,但只要不是严密结实的高墙,就总归是有着极大的风险。
柏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可理智告诉他,这是唐慢书自己的事,自己还是少管为妙。
因此,他除了一开始表现出了讶异之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柏钺这样,唐慢书反而高看了他几眼。
倒是比姓林姓顾那几个野小子识趣得多。他心下暗想。
唐慢书又重新打量起了柏钺。
他这次特意来找他,当然不只是吃醋,还为了……
为了顾屿安的那幅画。
唐慢书眼神暗了
暗,想到柏钺刚刚所说的,在意大利时就认识了苏绥,那么想必他应该对苏绥身上发生的事略知一二。
苏绥不愿意对自己坦白以待,但未必不会在柏钺面前倾诉衷肠。
“除了你对苏绥的心意之外,我还想知道一些事。”
柏钺皱了皱眉头,摸不准唐慢书的意思。
难不成,还有他知道,而这人不知道的事?
不明白为什么,柏钺心里忽然升起一股隐秘的快感。他似乎是想借此证明,看吧,做朋友也没什么不好。
连唐慢书这样的人,都需要从他身上探知苏绥的事呢。
“什么事?”柏钺内心可谓是百转千回,表面却不显。
他虽然只是导演,但耳濡目染的,演戏的功力也日益精进。
唐慢书只要一想到那幅画,想到那样的画面,心神便被牵动着,一点一点的撕扯着痛了起来。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头一次在除了苏绥以外的人面前表露出踌躇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把话从何说起。
唐慢书组织着语言,有些犹豫的开口,还是问出了那个他根本就不敢触碰的问题:“苏绥他……他是不是自杀过?”
听到这话后,柏钺迅速地抬起头,看了唐慢书一眼:“你都知道些什么?!”
按理来说,放在平常,柏钺是肯定不会用这么激烈的语气质问唐慢书的,可现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想不了那么多。
见他这般反应,唐慢书已经明白了大半,只觉得心尖都是痛的,眼神也跟着往下沉。
“我看到了顾屿安的那幅画,”他说,声线隐隐的有些颤抖,“画的是苏绥吞服安眠药的场景……”
柏钺紧紧地皱着眉头:“我没见过你所说的画……但是,苏绥确确实实,出现过几次想要自杀的倾向。”
果然……
求证到答案后,唐慢书因为极度的震骇,竟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在他所看不到的地方,他所挂念着的、担忧着的青年,竟真的遭受着那般深沉的苦难。
在听到柏钺所说的那些话的第一时间,唐慢书的心脏便像是被人硬生生的用力拽了一下那样,胸腔中蔓延着沉沉的、坠坠的疼痛。
他好像被人绑上了铅球,扔进了深海里,不断地往下坠,耳鼻边全是幽蓝的海水,几乎就要窒息。
唐慢书甚至会想,自己是不是一瞬间来到了地狱,不然为何眼前会如此黑暗,压抑的都喘不过气来。
柏钺看着唐慢书的这些反应,不免苦笑了一下:光是听一听便这么痛苦,亲自经历的那个人呢,又该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这是苏绥的叔叔,也不是造成那一切的人,柏钺很清楚,他不能把那些负面情绪强加在唐慢书身上。
于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柏钺又说:“只是自杀倾向,苏绥并没有做出过实际性的行动。虽然我没见过唐先生所说的那幅画,但安眠药那一次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