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面

“雪。”秦安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除此之外呢？”

“风雪。”

“还有呢？”

“我。”

秦安眼前浮现夺人峰，那是一座白茫茫的山峰，常年飘雪，他站在雪地上，只有自己身上是黑的，是那座雪峰中唯一的黑色。

二人来到村子中央的空地，这里被莫扎特的梦族人精心布置过，架起了三堆篝火，陈列桌子，数不清的美食佳肴被梦族人扛在肩头运过来。

提克雅在与人说话，嗓门嘹亮：“加把劲，我们要招呼好贵客。”

他口中的贵客，自然就是秦牧了。

篝火边，男男女女们唱歌跳舞，他们用的是本土的语言，和通用语不同，听起来别有韵味，在这雪花中唱出了阳光明媚的热烈感。

提克雅转身看到秦牧，他绽放出热烈的笑容：“你们来了。”

两人上前去，被众人包裹起来，可他们面上的笑容和奔放的举动，却在看见秦安的时候消失了，所有人都变得恭敬，他们进退两难，明明肢体是想后退的，可理智却告诉他们不能后退。

提克雅大喊道：“让开。”

众人纷纷退后，皆是松了一口气。秦牧将一切看在眼里，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却什么都没有说，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和刚刚一样，完美无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交面具，秦牧以前面具并不鲜明，可经过穆芊芊的调教以后，社交面具和她如出一辙，璀璨的笑容背后，是冷漠的心。

“你们快过来。”提克雅似乎知晓梦族族人和秦安之间的古怪气氛，他带着秦牧和秦安到达中间的篝火，对众人道：“今天晚上，不讲身份地位，玩的痛快最重要！”

梦族族人没人吱声。

秦安也道：“族长圣明。”

秦牧明显发现梦族族人松了一口气，他们挥动手臂，声如雷鸣响彻云霄：“族长圣明！族长圣明！”

这才是秦牧熟悉的梦族族人。秦牧熟练的拉起结界保护自己的耳朵想着。

秦安的温和态度就像是水龙头的开关，只不过水龙头放出来的是水，而他放出来的则是梦族族人的热情与自在。

载歌载舞、烧烤、还有大盆吃肉大口喝酒，这是篝火晚会必不可少的因素。只不过，这里的篝火晚会和秦牧之间去温泉山庄里参加的篝火晚会很是不一样。

具体怎么说，秦牧也说不出来。打个比方，两个篝火晚会，这里的篝火晚会给他的感觉就是正版，温泉山庄那个篝火晚会顶多算是九块九包邮，听起来很打击人不错，但是事实还真就是这样。

在喧闹中，梦族族人也放大了胆子，有不懂事的孩子拉住了秦安的手，咿咿呀呀道：“跳舞！要跳舞！”

秦牧看着秦安僵硬的身体，忍俊不禁，还坏心眼的唆使他去跳舞：“机会难得，你不要错过。”

秦安有点动摇：“既然你这么说了…”

“我不想去。”秦安的声音弱了下去，这让秦牧不解，刚刚秦安都有动摇了，怎么突然就改变了态度？

他问秦安，秦安低头看看抓着自己黑色长袍的孩子，又看看眼前的繁华，轻声道：“那不属于我。”

他一声叹息还未出口，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力道之大，要不是秦安本领高强，及时站稳，那他现在就是在大家面前摔成狗吃屎了。

秦安无奈的抬头看秦牧：“秦牧…”作为莫扎特的祭司，秦安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所有的人都敬重他，从来不会在他的面前放肆，更不用说像秦牧这样造次。

秦牧朝他眨眨眼睛，问道：“一起去跳舞要不要？”

一起？秦安想了想，凝重的点点头，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秦牧又被他逗笑了，他虽然看不到秦安的表情，可是他周身凝重的气氛，让他直接联想到了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那种表情出现在秦安的脸上，一定很傻。

秦牧笑着把秦安拉了起来，两人牵着不明所以看着秦牧笑也跟着大笑的小孩往舞动的人们身边走。

在舞台中，不关你是什么身份，都是一样的。秦牧和秦安并不熟悉舞蹈动作，可是梦族族人一点也不介意，他们面朝着两人，激烈的舞动着，就好像要把生命的力量给舞动出来。

秦牧受到了激励，他也跟着动起来。不得不说，他的学习能力是超群的，不一会儿，他就学得像模像样了。

秦安就不一样了，他浑身僵硬的站在人潮中，就像是走错了片场。小孩被他抱在手上，跟着鼓瑟击打出来的声音拍手，笑声连连。

秦牧大声道：“秦安，动起来。”

秦安看着秦牧，动了动手臂，还没举高，就已经放下来了。他一言不发，向人潮外走去。

秦牧跟在他后面，也离开了。他一路追到神殿，才看到秦安终于停了下来，他站在神殿中央的残垣上，眺望远方。

风鼓动他的衣袍，寂寥，落寞。

秦牧仰着头看了一会儿，也找地方跳上去，在秦安稍下的位置站着，“你怎么跑了？”

“我不喜欢。”秦安的语调冷硬，一下子将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远。

秦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