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

“祭司是守护神，也是灾神。”一个小孩子蹦出来这样一句话，秦牧看过去，正好看到旁边的人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小声嘶嘶：“不要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话，这是妈妈告诉我的。”那小孩子年纪小，童言童语，叫其他已经懂事的孩子头疼。

他们家里的大人也说过这种话，可这话能在秦牧面前说吗？

对祭司不敬，这在明面上是要受惩戒的。

真音看着秦牧沉下来的眸子，对旁边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道：“你将他们带回去。”说罢，将那个大孩子往前推了推。

大孩子点点头，在秦牧的注视下领着其他孩子仓促跑掉。

“你对祭司的事情很好奇，因为你们两个是朋友？”真音没有等秦牧开口，而是先发制人。他是个小孩子，可也是提克雅培养出来的下一任族长，许多事情

，他心中有数。

“是的。”秦牧矜持的点头，“我想知道为什么莫扎特的人会对他有敌意。”秦安明明帮了莫扎特很多，他该被尊敬该被追捧，而不是明面上被尊敬，背地里被唾弃。

这不该是秦安承受的。

真音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自己的胸闷好了很多，他向前走，道：“我可以告诉你，你跟我来。”

两人寻了一处干草垛。库洛山一年四季几乎全都是风雪天，只有两个月会回暖，那两个月里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都会疯长，而莫扎特的梦族族人就是靠那两个月的储备活下来。这干草垛，以前是活草，后来一天出了大太阳，就把草垛晒死了，干了以后像是被岁月抛弃了，不管天气有多寒冷都不会消失。

“这是我们这里的一处神迹。”真音坐在上面道。

“这不符合常理。”秦牧听完真音的介绍，却是满面狐疑。从他的知识储备中，他可以找出很多奇妙的人事物，可他觉得这干草垛，没有那么神奇。

真音苦笑起来：“我告诉你的是莫扎特流传的版本，其实这干草垛是祭司施法弄成这样子的。”

“为什么？”秦牧问道。

“因为我爷爷偷走了他的斗篷。”真音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在真音这里，秦牧听到了自己先前没有听完的故事的续集，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居民会那么排斥秦安。

秦安的黑斗篷被年轻的提克雅拿走，他沿着提克雅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到了莫扎特。彼时的秦安，并不会同人交流，他没有询问任何人自己的斗篷在哪里，而是直接展开了对莫扎特的攻击，在那场攻击之中，莫扎特有许多地方受到影响，比如说被击毁的神殿，比如说这变异的不死的干草垛，再比如说死去的居民们。

他是灾神，将莫扎特搅得天翻地覆。

他手上的人命，是他永远洗脱不了的罪责，是他沉重的枷锁，也是梦族族人疏离的根源。尽管，后来他

为了莫扎特做了很多事情。

曾经错过，而并不是所有的过错，都能够被原谅。

秦牧哈出一口冷气，在浓烟中沉默。

“他为什么不走？”秦牧听见自己用冰冷的声音问道，他每次想起秦安孤零零一个人坐在神殿里的背影，就觉得心里揪成了一团。

真音道：“他要赎罪。”

秦牧不说话了。

真音也沉默，他知道秦牧接收的信息量很大，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安静的环境去消化那些信息。

两人坐了很久，秦牧才站了起来，他拍掉身上的雪，道：“我要回去了，回去之前想和你打听一个人。”

“莫扎特的人？”当看到秦牧点头的时候，真音有点困惑，秦牧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为什么他要向自己打听莫扎特的人。

他认识谁吗？

那边秦牧的话已经说出了口：“我想和你打听一个

叫做木安达的人。”

“木安达？”真音沉思一会儿，道：“我们莫扎特没有这个人。”

秦牧蹙起眉头来，“三年前我还见过他。”

真音肯定道：“我认识莫扎特的每一个人，我很确定，莫扎特没有任何一个叫做木安达的人，你是不是搞错他的名字了？”

秦牧摇头，和真音一样，他也很肯定自己没有记错名字。

木安达去了哪里？他不在莫扎特，那会在哪里？秦牧下意识的摩挲自己的手指。

算了，不想了。秦牧别过身去，转身离开。

原本，秦牧打算明天一早孤身一人离开莫扎特，但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他像是一道黑影，融进了黑夜里。

秦牧游走到神殿外，看见了向外走的秦安。

他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秦牧好奇，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后。

秦安也没走远，就在神殿前面站住了，他扬起斗篷，动作缓慢的跳着舞。他跳得很认真，一步一步的，没有任何的遗漏和错误动作。

秦牧认出那舞蹈正是今天篝火晚会上大家跳的，他突然觉得心酸。

秦牧走了出去，这吓了秦安一跳，他收了动作，直直站立着，也不说话，就看着秦牧。

秦牧大大方方道：“我是来找你的。”

秦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