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我腰里揣着一把长钉子,左手揪着塑料布右手拿着锤子,正东奔西跑试图遮挡不断渗透的雨水。 这一幕和当年王大海修补漏水的屋顶一模一样,只不过主角从王大海已经换成了我。 而且我的运气也没王大海那么好,往往是我刚补了东边的屋顶,这西边屋顶的瓦片,就立马被狂风刮飞数片。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一首诗,一片两片三四片,飞入芦苇都不见! “他娘的,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靠!” 我实在是忍受不住咒骂出声,这过得苦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再次响起,我从被刮飞的屋顶望去,那闪电的光芒倒是颇为耀眼,但我却总觉哪里不对劲啊。 伸出满是雨水的左手掌在衣服上擦了擦,仔细一瞧掌心生命线后,我瞬间脸色一变,惊呼:“我靠!” 就在我头也不回,和小黑一人一犬跑出这也不知有多少年历史的破屋时,饱受风雨摧残的老屋,终究是难以承受大自然的威力轰然倒塌。 不幸中的万幸,是老天爷也给了我一条活路,因为房子只塌了三分之一,倒是能让我暂且渡过这个不平静的夜晚。 曙光乍现暖阳升,狂风暴雨已停歇。 身为一名天师,我有气无力加上一副无精打采的神台,黯然神伤坐在了家门口的一张塑料椅上。 其实自从离开洪州后,中间的十几年故事更为精彩,但这些故事我那位异性阴阳师朋友,给我的忠告是坚决不能写出来,想要写的话,只能等待时机。 话说准确来讲,我并不是坐在自己的家门口。 因为这房子的真正主人,据说是早已出国,而村里人见我没有落脚之地,故而对我这种鸠占鹊巢不打招呼的事,也就当做默许了。 毕竟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施舍给我了。 “人这一生呐,就一堆坎坷~” 我依旧还是不太喜欢阳光,这一点习惯至今不曾改变。 全程闭着眼哼着小曲的我,则是陷入了思索之中。 从我十三岁离开家乡至今十七个年头里,有时候我时常在想,我这上辈子到底是造什么孽了,这一世活得竟如此艰难。 不单单是我爷爷,就连王大海也再说,这人有前世与未来,今生若是行善之人,那死后继续轮回为人。 正所谓是善者轮回恶孽报,这恶者自当堕入畜生之门,而那居于中间不好不坏的人,下场倒是很难说了,有可能成为那一动不动的植物也说不定。 这些年来,我曾将生前坏事做尽的几只厉鬼,以秘术将其送入幽冥界的阴曹地府。 可这些厉鬼虽说会在地狱受到难以言喻的惩罚,但那群被厉鬼所杀的无辜受害者,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偿和说法。 “我说小黑啊,当年我那师父跟我说,人之受害皆为报,人之所犯皆为仇,这点你是你认同还是不认同啊?” 对于我这个主人提出的问题,小黑哪里会回答,它能对我摇个尾巴,都算是对我这主人的无上尊重了,不过我总是认为小黑并不尊重我,而是在怜悯我。 其实这个问题,哪怕是身为天师的我,至今也没能想通,我爷爷之前跟我说过,只要我多行善事多替天行道,那就有一定的希望可改写五弊三缺。 但我自幼就踏入阴阳圈,十三岁下山至今僵尸也曾抓过,厉鬼也降服过不少。 就连山中的老妖王,我都将其揍得不断求饶,近乎三十年的阴阳师经验告诉我,做再多的善事,也绝对无法改写阴阳师的五弊三缺。 因为当我踏入这一行的时候,五弊三缺已经彻底融入在我的骨子里,和我体内的鲜血完全融合。 身为一名可窥天机的道行高深天师,哪能再次逆天改命呢! 而我这位正统阴阳门的唯一传人,在从王大海手中接过光复门派重任后,至今却是孤身一人行走在黑暗的任何角落,也是独行的夜行者。 我目前没有任何知心好友,叶凡只能算是半个知心人吧。 每个人活着,或许都有一个梦想,但对我而言,活着就只是活着,没有过多的意义,因为我也找不到任何意义出来。 “嘟~” “嘟~” 本安静得异常可怕的小院子,忽然间却是传来刺耳嘈杂的声音,原来是我放在塑料椅上的杂牌手机,响起了讯息的声音。 这破旧的老房子被我打造成了一间纸扎店,但说来也是怪了,昨夜那么大的狂风暴雨,门口的一对金童玉女纸人居然还完好无损。 别人奇怪但我可不奇怪,而且这纸扎店只不过是我用来掩饰身份的,反正也没顾客光临过。 而翻看手机讯息的我,却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响起的是微信群聊消息的提示音,我目前微信好友也没几个人,而且这几个微信好友,大部分也都已经相继离世,只留下我一人还在这地狱般的人世间受苦受难。 “你们知道吗?听说村里的那个老阿婆死了!” “阿婆?哪个阿婆啊?” “就是村尾那个孤僻的跳神婆啊!” “真的假的?” “他说的是真的,是住在附近的人,闻到一股浓重的腐烂味道,顺着味道这才发现了那老人家的尸体” “嘶~那么凄惨啊” “哎~她不是只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儿嘛,也没人帮她料理后事,她女儿该怎么办呢?” … 这是我老家村里组建的村民群聊,说实话,对于本村村民跳神婆死亡的事,这些人就像是在描述一件习以为常的故事。 有可能兴许是这个群聊太久没人发信息了,故而跳神婆的死亡,对于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