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瞧身后那间破破烂烂的房子,我不禁摇了摇头,开这么久的纸扎店了,也没人前来光顾过,真不知我第一位顾客会是什么人。 太阳已经是愈来愈刺眼,这让饱受昨夜暴雨狂风摧残的人们,感到浑身暖洋洋的。 但我可不这么认为,虽然眼下是夏季,可就算是刺骨严寒的冬天,我依旧也不喜爱阳光,这一点毛病我也不知为何,反正就是持续如此。 “小黑你看着家,瘪犊子玩意儿你可要看好了!若是在发生被人入室盗窃的事,我就把你给炖了!” 我踢了一脚旁边趴在地上的小黑,这小黑如今长得可是非常健硕,但其实我知道,小黑已经算是步入黄昏期了。 对自家主人踢它的事,小黑似乎是极为不满啊。 一阵小黑狗吠声,和我的惨叫声响起后,我带着一脸的狼狈,找到那辆二轮电动车钥匙,可眼下发生的一件事,让我这位天师的心情瞬间降到低谷。 “真他妈的瘪犊子啊!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身为一名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天师,我此刻气得身躯不断颤抖,因为我这辆破烂得连回收破烂都不忍直视的二轮电动车,其关键核心电池居然会被人给偷走了。 “难怪我爷爷一直说说人心更可怕!看来还是真的!” 无需照镜子我也知道我此刻的脸色极其铁青,要知道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方圆数里人迹罕至,而且我还故意开了阴森森的纸扎店。 且昨夜可是恶劣的天气,居然还有如此顽强的敬业小偷,专门跑来此地偷我电动车的电瓶。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我是运气差呢,还是命运使然?” 望着家门口懒洋洋趴在的小黑,我只能是无奈叹气。 村里老一辈的阴阳师在跳神婆死后已经是空空如也,不过我记得阿婆的面相是双九之数,怎么会毫无征兆直接死了呢? 而且阿婆的死状如此凄惨,于情于理我都得回去一趟。 小黑的年纪虽然老迈,但它可是万中无一,而且小黑的听力超强,昨晚虽说是电闪雷鸣,但它肯定听到了动静。 我估摸着这白眼狗是怕雨水淋湿它的皮毛,居然都不提醒一下,若不是我命大的话,指不定会被倒塌的房子给捂在里面了。 最近的一条能搭上车的水泥路,怎么也得三公里多距离。 我揣着一包廉价香烟,和全部家当几十块钱外加几枚硬币,徒步至此路后,等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拦到了一辆途经此地的摩的。 “你要去曾山村啊,那里可是山上呢,不是我贪财啊,我得先跟你挑明了,你如果上去了在马上下来的话,我就收你车费30块钱,要是你上去了不下来的话,那我也收你30块钱哟” 摩的师傅憨厚的脸庞咧嘴一笑,而我则是愣了一下。 这摩的师傅说和不说不都是一样吗?车费反正全都是三十块钱,若不是公交车不走此路的话,我哪里会舍得搭摩的,而不是坐只要两块钱的公交车。 不过咱有一说一,在本镇这摩的师傅的车费价格,于同行里极其也算公道和便宜了。 前往曾山村的路上,两侧工厂是比较多的,随意窜出的车辆也不少数,故而这位经验丰富的摩的师傅,开得倒也不快。 这一路上摩的师傅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全程都是他在自言自语,我虽说是一言不发,不过从摩的师傅的碎碎念里,我倒也知道了一些事。 摩的师傅今年已经快六十来岁了,按他自己所言,家中有年迈且行动不便的父母,以及瘫痪的妻子和傻儿子。 本来摩的师傅的父母是健康的,可二老摔了一跤后手脚都不利索了,至于妻子则是出了车祸,儿子受到了惊吓。 但我总觉得不对劲啊,因为十七年前我前往沪市的时候,那位的士师傅跟我说的,和眼下这位摩的师傅说的完全是一模一样。 摩的师傅和的士师傅一样,都没有任何不满,兴许是已经认命,又或许是彻底释怀。 “用眼下挺火的一款游戏王者荣耀来说,不是许多人排位时,明明看上去必输的局面,但玩家们却始终都不肯投降!” 躲过一辆突然从路口冲出来的小轿车后,摩的师傅笑道:“哪怕是上中下三条路的防御塔都没有了,但小兵依旧手持盾牌和兵器,无所畏惧的继续前进,身为一名英雄岂能轻易后退啊!” “小兵尚在前进,英雄岂可后退” 摩的师傅的这句话彻底让我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我总觉得这摩的师傅似曾相识啊,不过眼下这摩的师傅在驾驶摩托车,我也没法细细观察他到底长啥模样。 望着左右两侧不断倒退的景象,我感慨无比喃喃自语着:“我似乎许久不曾回来了!” 其实到底多久没有回过老家,这具体的日子我也是记不清了,仔细一算十三岁离开曾山村至今已有十七年,说明我至少十七年不曾回到曾山村。 在这十七年里我压根就没回去过,哪怕曾山村离我现在的居所非常近。 一块两米高的石头上,刻着曾山村村名三个大字,村里人口越来越少,而这刻字的石头,依旧还是雷打不动。 天地之间的万物,皆是轮回至此啊。 见我坐在摩托车上还没下来,摩的师傅便出声提醒道:“到啦!” “噢噢,不好意思啊!” 我尴尬笑了笑,十几年已经不曾踏足,本以为不动如风,不曾想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入眸之内青山依旧久远,但我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屁孩了。 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堆零钱和钢镚,我甚至都不用抬头,也能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