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很快过了,八月十六那日,林康平过来了,子晴早查看了自己的私房,才区区不足五两银子,这还是子晴最近卖了好几件小宗的绣品才攒下的,子晴盘算了半天,很是后悔自己没早些开始攒私房。
于是子晴把自己绣好的那双面绣包好,前一天子晴就问过沈氏了,应该能卖到十两纹银,画中的两个小人都是低着头,也看不出是谁,子晴想托林康平带出去卖了,兴许卖给老外还能多卖点银子呢。
林康平问道:“这不是你第一次绣的吗?留作纪念不好吗?卖了多可惜,我猜你原本也是打算留作纪念的吧?”
“咦,你怎么知道我想留作纪念的?”子晴问完又觉得有些不礼貌,见林康平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便继续说道:
“你听我说,东西没了以后还可以绣的,我也不舍得,只是仓促间也凑不到银子,我这里有不足五两,连带卖这绣品的银子,你买些茶叶或小件绣品,捎去粤城那边,洋人来我国,多半也是奔着买这些东西回去,对了还有瓷器,丝绸,可惜我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做本金。要不你直接把我这幅绣品卖给洋人,看能否卖个高价?你要自己有银子也可以捎带着做点这些生意,毕竟搭顺风车的机会难得。还有,到了那边,要是有好的玉石帮我挑几块回来,要是遇到一种闪闪发亮的小石头你也可以带些回来,或者什么新奇的种子,物件你都可以带些回来。”
“你叫我过来就是因为这个?为什么不跟少爷直接说?少爷家的路子很广的,你想要什么都能帮你弄来的。”
“那多麻烦,一点小事而已,那么兴师动众的干什么?你帮我不是一样的吗?”
“可是少爷那也不麻烦,一句话而已,而且,我猜想少爷想必很乐意你去麻烦他的。”
子晴盯着林康平看了半天,问道:“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不痛快,婆婆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要不愿意就当我白说了,何必推三阻四的,一点也不像个男人。”子晴说完就要转身走。
林康平一把拽住了子晴,又立刻松开了手,问道:“少爷给你的蝴蝶你为什么不要?”
“你今天可真奇了怪,怎么问题这么多?我为什么要白拿别人的东西,何况还是那么贵重的东西,我是那眼皮子浅的人吗?”子晴不高兴地问道。
林康平听了满眼含笑,主动去接过子晴手里的荷包,才问道:“这几两银子你攒了多久?”
“你怎么知道是我自己攒的,还别说,真攒了好几年,绣荷包和帕子攒的,咦,你不是不愿意吗?怎么又接了过去?反反复复的,我不想勉强你。还我荷包。”
林康平把荷包放进自己贴身的口袋,双眼凝视子晴良久,才问道:“你为什么如此信任我?”
子晴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道:“谁信任你了?我还不是白信任你了?那么啰嗦,问东问西的一大堆。信任就是信任,难不成你还能贪了我这区区几两银子。要是运气好的话,回来就能翻一翻了,再不济也能有五成的利,放在我这也是死钱。快些走吧,耽搁就不好了。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要不是怕沈氏问东问西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子晴都想跟她娘借一些银两了。
“这个还说不好,看事情的顺利程度,要是能买到玉石就好了,找到买玉石的路子少爷说让我赎身,开个户籍,以我的名义在京城开一家玉石店,从文家脱离出来,我帮他打理生意。这机会对我来说实在难得,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就是不知这一趟顺利否?”
子晴见他似乎有些黯然,便安慰说:“你放心,事在人为的。这次要买不到,你往西南方向走,翻过那边的山,过了边境线,就该能找到原产地,只是那里相当的危险,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去冒险。”
“这话你可不能随便说出去,有那捕风捉影的贪婪之辈知晓了,会给你招来大祸的,切记。这话,你还对别人说过吗?”林康平紧张地望着子晴。
子晴被他的表情吓坏了,忙摇头道:“没有,真的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刚才是见你伤心担忧,才脱口而出的,你也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咱们把它埋在肚子里,你也不要去,我听人说过的,九死一生。出门在外,你一定要记得,任何东西都没有生命来得珍贵。”
“那就好,咱们都不说,我也答应你,不去那个地方。我记住了你的话。你等着,我回来一定来看你。”
林康平说完又把那幅绣品塞给子晴,说道:“这是你的第一幅作品,我希望你好好留着。你还是绣点别的东西再卖吧,只是记得注意休息,为了点银子,把眼睛弄坏了就不值当的了。那五两银子我就带着了。”说完想把手伸出去揉揉她的头发,终究还是克制住了。
送走了林康平,子晴开始绣花了,她觉得还是要自己手里有点银钱,万一将来有了什么变故,也有应变的条件。这次搭顺风车的机会太难得了,只是本金实在太少了。所以子晴让曾瑞祥给她画了一幅雨后荷花,沈氏教她细描、配色,子晴想赶在年前绣出来,所以有些用功,没事就趴在绣架上。连沈氏都觉得有些诧异,暗自跟曾瑞祥嘀咕,说“家里也不差银子的,这孩子劳心费力的到底想做什么?”
曾瑞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