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子福回门后,子禄也跟着去了州学。子晴想起那一家人,拿了些菜蔬要过去看看,跟沈氏打个招呼,因有林康平陪着,沈氏倒也没拉着,只是嘱咐了一句,“早去早回。”
子晴想了想,又拿上纸笔,和林康平来到岭上村,子晴站在大门外,说道:“这里应该刻两个字,‘橙园’,以后这里就专种橙子,你说好不好?”
“依你,你说怎么好就好。种地我还真不在行,等有空了你教我。”
两人进了大门,那家人正闲坐着,林康平领着子晴走过去,说道:“这就是你们以后的当家主母,我不在的时候,有事都找她,以后,你们都要听她的吩咐。”
“是。”夫妻俩弯腰恭恭敬敬地答道。
“我想知道你们是哪里的人,多大年岁了,以前在家做过什么?”子晴问道。
原来两人是昌州附近的莲山县人,家中种地为生,王家贫困,王铁山今年二十五,家中老大,亲娘生他难产去世,后娘生了好几个孩子,从小他就是个没人管没人疼的,好不容易熬到娶了媳妇,有了孩子,后娘也不肯分家,一直指着这两口子干地里的活呢。这不,赶上今年天旱,嫌他家人吃的多,底下几个小的也长大了,便撵了他们出来。
“我在家一般的农活都会做,我老婆主要是做饭养鸡喂猪种菜的。”王铁山答道。
子晴见这两人的手,的确是常年劳作的手,便问:“你们是愿意签死契还是愿意签活契?”
两人抬头看着子晴,不明白子晴的意思,子晴只好解释说:“死契就是你们一家都卖给我们了,活契就是你们两口子,至少卖给我十年,给我干十年的活,没有卖身钱,只付给你们工钱。十年后如果你们想走了,要提前告诉我,当然愿意长期做下去,我也非常欢迎。”子晴的骨子里毕竟还是一个现代人,希望人人平等,再加上想起林康平的遭遇,还是给这家人的孩子留点希望吧。
“我们还是签活契吧,你放心,我们两口子一定好好干,我们能吃苦,什么苦都能吃,孩子将来大了,让他们自己寻一条出路吧。我们一辈子都念你的大恩大德。”王铁山一听可以不用卖身,直接留下来干活拿工钱,忙不迭地点头保证把事情做好。
林康平把契约写上,说:“那就先签十年,这样就不用去官府立档。你们一月的工钱是一吊钱,这院子里你们可以自己种菜吃,将来养鸡了,鸡蛋也可以随便吃,做的好,年底给一两银子的红包。”说完,让两人按了手印。
子晴递过去半吊钱说:“这月刚来,你们也要安置,先给你们半吊钱,以后,每月的初一,发上月的工钱。这月我会给你们找点事做,贴补你们。对了,你们当家的跟我们出去一趟,买些农具。”又问王铁山挖树洞会用到的工具,然后带着他去铁匠铺买齐锄头、镐头、铁锹等物。
送王铁山回橙园后,子晴俩回家,子晴找了块大木板,让林康平收拾整齐了,刷上油漆,央曾瑞祥给写上橙园二字,又找了些沈氏和子雨、子喜的旧棉布衣服,满满的两大包,又找了菜籽,想了想,又进灶房找了块肉和骨头,拉着林康平回到橙园。
子晴把肉和骨头递过去,说道:“孩子们还小,这些日子一路担惊受怕的,恐怕都没有吃一顿饱饭,好好给孩子们做一顿饭吃吧。四季衣服我都给找了一些过来,是我家人穿过的,你看看,先将就着吧。缺什么,山下有卖的,你家男人也知道地方了,明日就是当墟,你可以去看看。菜地先翻出来,你们也能省点菜钱。菜籽我给你拿了一些。”
李氏接过肉和骨头,顿时嚎啕大哭,说孩子们早就不记得肉是什么味道,又见子晴打开的包裹,里面的衣服还都有五、六成新,一个补丁都没有,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流。两个孩子也一直陪着流泪,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子晴记得刚来时,七八岁的子禄一天到晚地和沈氏在外头忙活,实在没有农活还要上山打柴搂松毛。
李氏搂过两个孩子,让给子晴磕头谢恩,子晴忙躲了开去。
子晴对王铁山问道:“挖过树洞吗?”
“挖过,三尺见方。”
“好,我这块地都要栽树,一个树洞两文钱,你挖吗?”
“主母,你不是给我们工钱了吗?干活是应该的,咋还能要钱?”
子晴听了一愣,横了林康平一眼,也懒得解释,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这活我就交给你夫妻了,明日把菜地先开出来,然后再挖树洞,从最里边上开始挖,隔十五尺挖一个,我会找人来帮你们划线,二文钱一个树洞,两三天我会过来种树,到时就给你们结算。我知道,你们手头现在肯定很紧。”
夫妻两听了对视一眼,都是惊喜和不可置信,这干活还单给工钱呀,这可真是没有听过的便宜的事。其实子晴也想过请外人挖树洞,一是这事不是很着急,树苗有大有小,二是主要看这两人老实厚道,便想帮一把。
回来的路上,子晴坐在车里,林康平在外头赶车,子晴把手伸出帘子掐了林康平几把,林康平大笑道:“主母,我错了,小的错了还不行吗?小心,再掐马车要翻了。”
次日,午饭后,子晴和林康平带着子寿、子喜去划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