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五,沈建仁一家人先过来了,沈建仁家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已成亲,可惜这次沈文玉没有一同过来,子晴有好几年没见到她了。沈氏安排他们在西厢房两个套间住下,子禄、子寿和子喜陪着林康平住在西屋,子晴和子雨以及何氏搬回了东屋。
何氏暮年之人,得以和自己的小儿子一家团聚,自是欣喜异常。沈氏自不必说,从小,这小哥最疼她,及至嫁人后,知道她的窘况,没少贴补她,分家后,知道她困难,一下就给了五两银子,要知道,五两银子可够当时他们一家子过一年的了。虽说这些年,沈氏一直在找机会回报这份厚情,可再多的东西,也比不上这一刻,一家人团聚带来的愉悦和幸福。
次日一早,大家早早起来忙碌,吃过早饭,曾瑞祥仍是带着子禄他们去祠堂,好些女眷都过来了,挤在厅堂里,院子里,好在外头有几位堂叔和堂弟,里头有大嫂刘氏和沈家的几个媳妇帮着沈氏张罗,子晴只在屋子里陪着上茶。夏玉和秋玉先过来了,也帮忙倒些茶水。
不一会儿,子萍带着孩子出现了,听了沈氏的话,换了一身浅紫印花棉布新衣,黑色棉裤,头发也梳洗过了,绾成一个圆髻,仍旧用木簪子别好,五官看起来倒有几分像秋玉,只是没有秋玉精致,眼神仍旧灰暗,没有一点二十岁女子应有的朝气,孩子身上也换了一身新衣。
夏玉和秋玉见了忙迎上前,夏玉拉着子萍,问起这些年的状况,也是唏嘘不已,“好了,回来就好了,如今你爹娘也回家了,以后的日子慢慢就会好起来的,哪有女人总放着娘家不认的道理,没有娘家依靠的女人,就像没根的孩子,还不让人随意欺负了去?这些年要不是你小爹和婶娘,我能有今日?你爹的个性虽强了些,到底你还是他亲生的女儿,少不得你姿态放软一些,多求着他点。”
秋玉打量了下子萍,问道:“子萍,最近过的还不错吧?这身衣服是新的,好像不是你婶娘那次给你的,这细棉花布好像还不便宜,还不得十八文一尺?你老公来不来?”
“这是前些日子我回来见我娘,婶娘又给的布做的,我如今哪有闲钱买这个。”子萍扯扯身上的衣服说道。
“你婶娘对你还真不错,见一次面给一身衣服,这么多年也没给我做过一件新衣,也不知我哪里没入她的眼?”秋玉说道。
子萍看了一眼秋玉,说道:“小姑,你还用着婶娘帮你,你自己的日子不比婶娘差吧,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还是绸子呢,我哪里能跟你比?我看着你比我还年轻呢,哪像我,人还没老,心就老了,这苦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子萍说到后面眼圈又红了。
三人正说着,子福他们回来了,子福看到子萍自是高兴,这几天也听说了不少她的事,很是有些心疼,小时候他俩还是有几分姐弟之情的,经常在一起做事。
子福对子萍说道:“姐,等忙完这几天,我去你家看看你去。”
子萍听了眼圈一红,哽咽道:“那感情好。”又推着儿子说道:“辉辉,叫大舅,这是娘跟你说过,要做大官的大舅,以后,还得指着大舅拉扯你呢。”
子福听了皱了一下眉,闪过一丝不虞,不过很快神色如常了,这时,老爷子、和曾瑞庆、玉一家子同时进门了,子萍忙上前打招呼,曾瑞庆正眼没有瞧她,子萍站在那眼圈又红了。
玉见了子萍也是有些意外,忙道:“这不是子萍么?啧啧,有四五年没见了吧,大姑都有些不敢认了,你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没见过外公外婆吧,你爹肯让你回家了?身上的衣服是新的,看来你男人对你还不错。”
子萍还没说话,老爷子瞪着玉说道:“闭嘴,乱嚼什么蛆?今天你要是再弄出什么乱子来,以后,你就不要再进你二哥的家门。老实找个地方坐着,管好你一家子,尤其是你男人那张破嘴,少灌点黄汤。”
玉听了只得闭嘴,果真找燕仁达说了些什么。
老爷子又对曾瑞庆说道:“五年过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你也说了,怕将来子全没有依靠,你通共就这两孩子,总这样,还想怎么依靠?你气那个男人,恼他,不见他,我都没有意见,可子萍是咱自家的孩子,辉辉是自家外孙,你就听我一句,从今日开始,把那以前的事都丢开,好好过日子吧。尤其是今儿这日子,外人可都看着呢。”
曾瑞庆不甘不愿地点点头,子萍见了忙把辉辉抱上前,让孩子叫曾瑞庆外公,孩子仍是有些认生,把头埋在子萍的胸前,闷声闷气地叫了一声“外公”,曾瑞庆也不好黑着脸斥责,不甘不愿地应了一声,子萍喜极而泣,忙叫了声:“爹。”周氏远远地看到了,也是止不住地流泪,吩咐子全领着辉辉玩去了。
陈村比较近,下午三时嫁妆就进门了,一大堆的客人围着品头论足的,其实和刘氏那会的嫁妆差不多,沈氏早在八月节送节礼的时候同样让子禄捎过去一百两银子让女方准备嫁妆。不过陈氏的少了两抬落地屏风,两个大铜盆,曾家抬去的聘礼头面抬回来了,布料减了一半,礼金自然也被留下来了。
沈氏忙着打赏送亲的小孩,子福和刘氏帮着,每人十个铜板,女眷也出去看热闹了,子晴在屋里带小侄女永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