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大概猜到了子晴没有预备,便拿出了五个,亲自给书睿他们都戴上了,笑道:“看这大孙子,穿着这新衣,再戴上祖娘做的这个香囊,就更好看了,真精神。”
书睿他们谢过了余氏,跟着书兴他们端着几样供品先去祠堂,祠堂那边已经开了门,有男子开始在打扫卫生,摆桌子什么的。
林家这边,开始择菜洗菜,一会,主厨带着几个人进门了,子晴想去祠堂那边看看,低声问了一句姜氏,姜氏听了吓得摇了摇头。
看来,这南北都一样,都是重男轻女的,女子都不能进祠堂的。其实,姜氏没有告诉子晴的是,这里的女人进祠堂,一般是受罚的,是犯了七出的大罪,需要逐出本家,才会让女子进祠堂,接受族里长老们的审判。故而,姜氏才会在听了子晴想进祠堂时吓得猛摇头。当然,这是后来姜氏告诉子晴的。
祠堂那边,林康平带着书睿他们拜过父母的牌位,供上了香火,巳时正,族中男子在祠堂门口按辈分排好队,迎接
族长和众长老进了祠堂,祠堂里已经布置妥当,请出了林家最早的祖先牌位,有专门的司仪唱词,族长亲自捧杯,长老执壶,头三杯酒进奉后,再奉上各色果品菜肴,拈香祭拜,一时间,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
祭拜完毕,该是给书睿几个上家谱,早有执事之人捧过发黄的线装本,翻到林康平的父母这一栏,这才发现,居然连林康平也没上家谱的。
估计是当年的林家很穷,把林康平卖了以后日子才慢慢好转的,可是,这林耀祖在给自己三个儿子上家谱的时候,居然没有给林康平写上一笔。居然这些年,也没人提起,如果不是这次书睿几个要上家谱,恐怕林康平这辈子也不会知道的。
族长看了这种情况,和几位长老商定了一下,派人去把林耀祖抬了来。
“林耀祖,我问你,这林康平究竟是不是林家的子孙?”族长先问道。
“怎么不是?是我弟弟嫡亲的血脉,这还能有假?我弟弟当年从外面回来,你们也应该还记得,我那弟妹是有身孕的,当时,还是咱们庄的马婆子接生的,马婆子还在,不信,可以喊她来对证的。”林耀祖一口气说了不少,大概是心里一着急,咳嗽起来。
“我怎么记得,当年你说你弟弟的孩子可是病重不愈的,怎么今天又跑来一个侄子?既如此,当年你为什么不给孩子上家谱?”一长老问道。
这话问的有点尖锐,林耀祖的脸一下红了,林康健扶着他坐在椅子上,过了好一会,林耀祖才说道:“当年我弟妹难产,生下了这个孩子便走了,我弟弟伤心之下一病不起,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最后,把才几个月的孩子扔给了我,孩子也是三天两头的闹病,大夫说是先天不足,后天让好生补补,可我家当时的条件,大家也都清楚,自己家还好几个孩子吃不饱饭,哪里还搁得住一个病人折腾?这不,好容易拉扯到五岁,实在是没辙了,托人卖进了京城的一户大户人家。我当时也是怕大家说我无情无义,再说孩子卖了,哪里奢望还再要回来?这辈子,也只能是人家的人了,只当我们林家没有这个子孙了。”
林老头说了这么多,喘了好几口气,林康健忙给送上了一杯茶,歇了一会,继续说道:“后来,我也没想到,这孩子的命好,不但身子慢慢养好了,还做了少爷的跟班,少爷可怜他,让他脱了奴籍,娶妻生子。这些年他一直在外头,如今我也是病成这样,想到自己就要去见我弟弟了,走之前,想到我还有事情没做完,我要让他们入我们林家的家谱,毕竟是我们林家的子孙,总归要认祖归宗的,不然,我心里有愧呀,没脸去见我死去的弟弟,我就是一个罪人呀!”
说到最后,林耀祖竟然嚎啕大哭,说自己对不住自己的弟弟,对不住林康平,有负弟弟的嘱托,罪孽深重等等。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穷人家日子过不下去,卖儿卖女的有的是,林耀祖的忏悔令在座的长老们有些动容。只是,林康平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当年林耀祖卖他的时候,可是哄着他说,一定会去接他回来的,可是,没想到,为了他自己的名声好听些,竟然说林康平是久病不愈的,这让林康平情何以堪?
书睿毕竟大几岁,也念了不少的书,自然听懂了林耀祖的话,知道了林康平当年的窘境以及当下的难堪,想安慰林康平几句,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抓住了林康平的手,因为他知道,每当父亲难过的事情,母亲就会抓着他的手,或是抱着他,哄着他。
众人私议了一会,同意了在林耀先的名字下先把林康平的名字写下,再写书睿几个的。这林康平一家,总算认祖归宗了。
林耀祖看着执笔之人画上了最后一笔,吹干了墨汁,说道:“我这会就是走了,也可以瞑目了。” 说完突然晕了过去。
林康健唬的忙抱起林耀祖,吩咐林康祥去请镇里的大夫,林康祥推开众人拔腿就往外跑,外围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有点**,还是书睿推了推呆愣的林康平,说道:“爹,让马车去接大夫吧。”
林康平这才也拔腿往外跑,回家套上马车去追林康祥,子晴和余氏她们见林康平慌慌张张地套了马车就走,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