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机会,他们不是大才也没事儿,他们有野路子。
不管皇帝是不是对的,只要一开口,他们必然反对,揪着某些皇帝不爱听的话和一些很敏感的事儿做文章,进而触怒皇帝,诱使皇帝下令把他们拉出去拿廷杖打。这些人想通过挨打这种事儿博得不明真相的人同情,引那些相同观点的人共情。
说白了,这种人是那种真正目无君上目无家国的人,他们反对皇帝并非是真的为天下百姓登高一呼,因为真正为民的人不会为了反对而反对,这些骗廷杖的人没本事为民说话才去骗廷杖,有本事谁骗廷杖啊!他们就是为了沽名钓誉,为的就是扬名,进而推高自己身价,推着自己跃居高位,如果他们被打死那就更好了,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目的也达到了,这就是为什么说文谏死是最令人讨厌的事儿。
他们被打得越惨收获的也就越多,到时候天下骂声滚滚而来,都是皇帝的错,他是个暴君,听不得一点儿忠言逆耳。反而挨打的这个人得到了天下的同情。
毕竟骗庭杖的那个人开了口,皇帝打了他,那是皇帝急眼了,不占理才打了人。
皇帝忍住了没打他们,也是他们赢。因为他们说的占理,要是不占理,他们直言犯上皇帝为什么不打他们。最可怕的是皇帝能忍一次,忍不了第一次。他们第一次得不了手,还会骗第一次。次数多了,他们就成了诤臣,天下又要传颂这个人为人正直,十分勇敢,面对着强权多次直言犯上......
其实我珠大伯母就是那个骗廷杖的人,而一伯母就是那个忍不忍得住都要吃亏的人。”
说到这里桂哥儿对云芳说:“那些酸儒不可怕,可怕的就是这种处心积虑不为钱不为权只为名的清流。和这种人相处,想坏事很容易,想成好事很难。因为做好事儿能留名,但是好事儿办好了真是太难了。人家有捷径,所以不屑于去做正经的好事儿。”
因此勋贵和清流不是一路人,互相瞧不上。勋贵瞧不上清流沽名钓誉,清流瞧不上勋贵沆瀣一气。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贾兰已经和她母亲成了一路人,从思想到行为已经和勋贵格格不入了,所以贾家是不会再在贾兰身上有任何的谋划了。
给贾兰安排在京城考试是最后为他做的一件事儿。
贾兰抓住了机会,先是进入了国子监,随后就参加了考试,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考场里面年轻人也很多,所以他表现的也不算太扎眼。但是成绩不错,很快就取得了参加下一次乡试的资格,也就是说他成了一个秀才。
于是在八月里老太太过一周年,大家在庙里给老太太做水陆道场的时候,李纨很高兴的跟族人们分享了贾兰成秀才的好消息。而且因为明年加开恩科,所以贾兰能直接参加明年三月的乡试,如果明年通过考试就是举人了!
举人在贾家来说真的是稀缺人才,应该说举人对于任何的一个地方来说都是稀缺人才。自从老贾家的人跟着宁荣一公从金陵到京城的前几十年,阖家富贵的环境只养出来了一个举人,还是贾敬,这位后来斗败后出家了。
这十来年在贾瑭挥着鞭子不断的鞭策下,就出来了两个举人,还是那种差点压大队的末流。就这样,京城的人对贾家的家学评价相当高。前年借住在荣府的金陵族人也考上了,排名在一百名开外,也属于那种吊车尾的名次,靠荣国府的关系回江南当小官去了,未来荣国府不拉他一把,他能进步的空间实在有限。
所以贾兰通过第一轮考试成了秀才的这个消息盖过了这半年来的其他消息,毕竟举人老爷也是稀缺的,贾家这样的家族也没养出几个来,而贾兰很明显是其中的种子选手,是属于重点培养观察的对象。但是这消息没让族长贾珍有什么反应,他当没听见。
李纨是相当的得意,还在分别的时候鼓励桂哥儿也要多读书。这行为让和她关系好的珍大奶奶都觉得张扬。
然而荣宁一府都没放在心上,一个秀才而已,这还真的看不到眼里,就是过了殿试有了官职都不放在眼里,连两府的门子都看不起五品以下的官儿,别说一个举人了,实际上五品真的不低了。
分别之后,最忐忑的还是桂哥儿,桂哥儿对自己的亲爹贾瑭了解得很清楚,那是看不得有人不上进的人,他对自己的亲儿子更严格,无数个夜晚贾瑭拍着桌子训斥儿子,给桂哥儿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做梦都在背勾三股弦五......他显然是被比了下去,就担心回去之后亲爹再举着戒尺逼着他上进。
他心里就埋怨大伯母,知道你高兴,也知道你得意,但是没必要踩我一脚吧。
其实桂哥儿还不知道,他已经越过贾蓉成了这一辈里领头的那个,李纨不拿他比难道拿贾蓉这个越来越虚,明显纵欲过度的废物比?她还觉得和贾蓉比丢人现眼呢。
实际上贾家草字头这一辈里面呈现出两个极端,一个极端是烂的不能再烂了,一个极端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比的时候自然是想拿一个好的比,谁跟人家比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