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芳艰难的把手伸到枕头下面,这是她的习惯,因为枕头下面放着手机。
手机已经没电了。
看到云芳久久没有回应,在盯着手机,朋友就问:“看什么呢?又给你发微信了?感觉有的时候老板就不是个人,咱们当年也都瞎了眼,怎么就觉得他是个好人呢!”
“没电了!”
“没电了?你手机是不是该换电池了?这边有线没有,我给你充上?”
朋友把孩子放到床上,接过手机,拿到床的另一边去充电。一边充电一边说:“我跟你说,你可别想不开再去买新手机,买个手机几千块钱呢,要是不卡,你拿去换个电池就行,换电池也就一百多块钱。我知道他们官方换电池的地方,等会儿跟你说一下。”
云芳转身爬起来,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响,甚至觉得自己掌控不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肌肉。
随后她从床上掉了下来,朋友赶快回头,先看了看孩子,孩子还在趴着,再看云芳,云芳在地板上正艰难的挣扎着。
“怎么了?这是不是病了?”
“没!没,肌肉有些酸疼……”
“你这是爬山了还是干重活了?”
云芳没说话,在朋友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来到卫生间,在洗脸镜前面对着自己看了很久。
这张脸既陌生又熟悉。
她拧开水龙头,水是凉的,回想到刚才从床上跌下来,那也是疼的!
她这个时候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是:我要回家,我要看我爸妈。
卧室里手机不断在响,朋友已经抱着孩子在厨房了,伴随着手机铃声,朋友在厨房里面喊:“这会儿已经开机了,八成是公司找你呢,你今天没去上班,那边肯定急疯了。”
云芳没说话,而是赶快到了书房,书房的书柜下边有一个盒子,那是云芳的首饰盒。
她这么多年在外边打拼,除了卡里面的积蓄,最值钱的就是这一盒黄金饰品了。云芳翻腾了两下,果然在记忆当中找到了几根金条。
她把首饰盒盖上,跌跌撞撞像是喝醉了一样回卧室去拿起手机。
“对……是我,别跟我说那么多了,数据都在电脑里,你们自己查吧……我要辞职……我再说一遍,我要辞职,我不管你们找不找到人,怎么能找不到人呢?后面等着取代我的人一大把呢,前几天老板还说我再不努力就要被取而代之了……这半个月的工资不给拉倒!……”
云芳去厨房把朋友熬的粥一口气喝干,等到胃里面有了食物,才觉得自己像是真的回来了。
“我辞职了,回头你让他们帮我收下东西,我打算回老家。”
朋友惊讶的问:“回老家?”
云芳点点头:“以后不来了,陪我爸妈住着……我妈一直想去旅游,我爸也要退休了,到时候我买辆车带他们自驾游吧。”
朋友好久才说话:“行啊,回头路过这里的时候来看看我们。”
云芳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云芳就收拾了一些衣服,把那一盒首饰带上,租辆车回老家。
云芳回到老家之后,父母起初很高兴,以为她休假回来了,后来听说她辞职了,觉得这样也好,在外边打拼终究不如在家来的安稳。
一对精打细算的老夫妻并不愿意跟着云芳出去旅游:“花那个钱干嘛?你就该攒起来,将来说不定要用钱呢,你到时候没有钱,借又借不来,可怎么办啊?”
在家五六天,云芳感觉到和这一切格格不入。公司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开头必定是埋怨云芳就这么走了,连交接都不交接,又说老板多么生气,老板是多么的器重她,都打算给她涨工资呢,她就这么走了一点儿都没良心,再委婉的问她是不是跳槽到别家去了,最后让她把公司客户的详细情况交代一下。
每次云芳都报以冷笑,哄三岁小孩呢?我家长生三岁的时候都哄不住了,你们来哄我!
在家几天之后父母看她又特别的不顺眼,不断的催她出去再找个活干,云芳说想休息一下,父母又说她游手好闲。云芳还没从这个评价里回神的时候,他们又安排云芳去相亲。
不到一星期就让人受不了了,云芳把贵重值钱的玩意儿和卡交给了父母,自己背个包,坐着班车来到了车站。
火车站人来人往,云芳都不知道往哪儿去。
她迷茫的背着包站在火车站广场上,觉得自己就不该醒过来,或者是就不该做那个梦。
一边是锦衣玉食的贵妇,一边是社会上苦苦挣扎的社畜,放到一个人身上,显得那么的违和,给人的精神有着极大的折磨!
云芳迷茫的站在广场上,但是也没迷茫太久,因为兜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
她把手机捞出来看了看,大多都是公司里面的电话。
云芳冷笑了一声,老板不是常说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吗?不是常吆喝着公司离了谁照样发展的很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