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泽和段墨卿来至山南后,发现河岸附近的屋舍大多已被摧毁,灾民饥肠辘辘,正向外地逃难。 段墨卿见状疑问道:“林兄,你不是说朝廷已派人下来,助他们重建家园,我们一路赶来,怎未见一个地方官吏出来救济他们?” 林玄泽道:“我听桓相说,此次陛下仅下拨了一万石米,其他的物资皆是一些富商主动捐献的,想必过不多久,便会陆续运过来。” 段墨卿道:“但愿如此,这些百姓真是太可怜了,只可惜我带的吃食不多,无法救他们于水火。” 林玄泽道:“段兄不必自责,你有这份心是好,只是当下朝堂小人得势,我们再怎么努力也于事无补。” 段墨卿道:“我真是想不明白,为何替百姓着想的好官屈指可数?” 林玄泽解释道:“若想做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官,势必要得罪权贵,做敢言直谏的忠臣又得罪皇上,你觉得当下这种朝政形势下,做好官会有好下场吗?再说,地方刺史负有监察之责,主管地方一切军政要务,决定着地方官员的去留,可谓是大权在握。 “若他们稍动贪念,接受当地官员一点好处,便会赚得盆满钵满。在甄别清理流民过程中,哪些人需要遣返原籍,哪些人可留下来安居附籍,亦皆由他一人说了算。虽说单个流民身上的油水不多,但小数怕长计,此次水灾少说也有几十万附籍的流民,只要他们钻研经营,这又会一个大的进项。” 段墨卿点头叹道:“你说得有道理,如今饿殍遍野,那些贪官却珍馐满席,真是有负于朝廷。我以后若当官,定要做一位为朝廷为百姓着想的好官。不过话又说回来,看到这些贪官污吏,我对当官这回事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林玄泽道:“你的未来全掌握在你手中,不过要我说,有机会进朝为官自然最好,毕竟你家族乃功臣之后,光宗耀祖,不正是你父母想看到的。” 段墨卿叹道:“他们整天唠叨要我读四书五经,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林玄泽笑道:“不说了,我们去找附近村民问问当下情况。” 说着,二人向一位带着孩子的老叟走去,老叟见二人穿着打扮非富即贵,便上前求食道:“二位郎君,麻烦给我们口吃的吧,我们三天都未进食了!行行好吧!” 林玄泽见状拿出一块烧饼,将其掰为两半,一半递给老人,并问道:“阿翁,我想向您打听个事。” 老叟接过烧饼,忙啃了起来,过了半晌,回过神道:“不好意思,我们实在是太饿了。你要问什么,直接问便是,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林玄泽迟疑片刻道:“对了,您可听说过巨龟食人一事?” 老人闻言惊慌不已,闭口不提。段墨卿见状问道:“阿翁,我们就好奇问问,您若不愿说我们也不勉强。不过此事一直未证真伪,怕遭难的还是你们当地人。” 老人心惊胆战道:“我是真不敢乱说,我看你们像是从外地来的,怕不知道前阵子发生的事。” 林玄泽有意举起另一半烧饼道:“您若肯将知道的全都告诉我,这另一半烧饼也是你的。” 老人经不住诱惑,犹豫半晌方道:“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得向我保证,不可对那赤龟不敬。” 林玄泽好奇问道:“那赤龟到底是什么来历?” 老人喝了口段墨卿递上的水囊,如实道:“前阵子我们这儿有个叫红庙村的地方,有人对那赤龟不敬,回到家后,有的上吊而亡,有的莫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林玄泽大为震惊:“竟有此等事!看来那赤龟着实不简单呢!” 老人道:“那可不,我听人说这赤龟是只灵龟,只要虔诚祭拜,便会消灾解难。只可惜……” 段墨卿追问道:“可惜什么?” 老人道:“可惜起初并未有人听信,直到频频出现失踪上吊之人,才重视起来。” 林玄泽问道:“您可知是何人给你们传播这赤龟食人之说?” 老人思索一番道:“我想想,好像是个乞丐,此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从未见过那乞丐。” 林玄泽反问道:“您确定是一乞丐?” 老人道:“我现记性不好了,应该是吧!” 林玄泽又问道:“您可听人提过那乞丐的特征?” 老人无奈道:“你要不去别处问问,我是真不清楚。” 林玄泽本欲离去,只见躲在老人身后的小孩站出道:“大哥哥,我见过那乞丐。” 老人闻言斥道:“别乱说!你见过什么!” 小孩道:“前阵子我见一乞丐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在向我们传播,说要敬畏那赤龟,否则会带来厄运。” 老人忙解释道:“我这孙子胡说八道,他的话听听就罢了,若信以为真,怕误了你们。” 段墨卿道:“小孩子向来不会撒谎,你们最近照顾好自己,我想过不了多久,朝廷的救济物资便会送来。” 老人道:“这话都说了很长时间,现连个影儿都见不着,这是要我们活活饿死吗?” 林玄泽忙安慰道:“放心,这次是真的,你们就再耐心等等。” 说着林玄泽将另一半烧饼递给老人,起身与段墨卿辞去。 为掩人耳目,二人换上了旧衣,伪装成逃难的灾民,又去了老人提到的红庙村。 他们初进村庄便见两名捕快从此路过,林玄泽低声对段墨卿道:“看穿着他们倒像是大理寺的人。” 段墨卿疑惑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林玄泽道:“我若没猜错的话,此地肯定发生了命案。” 段墨卿问道:“那我们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