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片雪花中转移,落到前方几人身上。
片刻,她平静道:“我不在乎奖励,也不在乎这个是谁操控的棋局,而你们在当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面前几人反应各异。公上慕皱眉,陈霆辰露出了愧疚的表情,闫毕没有说话,敛了眸色,无意识地绕着卫衣带子。他没注意到自己缠得过于紧绷,苍白的皮肤上留有一层浅淡的红痕。
杨枫野继续道:“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李思琦,把她带走。”
公上慕并不认为这是个明智的决定:“你应该清楚,她现在是不是人都尚未可知,而这里的危险指数已经超过我们的保护能力,继续留在这里,你的安全无法得到保证。”
她话锋一转:“不过,这是你的选择。敬佩你舍生为人的情谊,虽然这无异于找死。”
“谢谢。”杨枫野说,“既然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能告诉我有关她的事了吗?”
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李思琦?
为什么不提前给她戴上手环?
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公上慕对上她澄净的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
“每个人体质各有不同。有的人身处污染中心也不会感染,而有的人仅仅是短暂地接触过二次传染者便会得病。”
“还有一种人,天生携带着隐性病菌。”
“如果你看过修仙小说,就知道有个词叫作炉鼎。”公上慕道,“他们的存在与炉鼎类似,就是为了供给畸变生物恐惧值。在十几年的潜伏期里,不会表现出任何异常,然而一旦被激发,不可逆转。可能现在她已被雌蛛吞掉了脑子,已经认不出你是谁,只懂得摧毁一切的怪物。”
她近乎残忍道:“就算你找到她,也无济于事。她会被转移到法门公馆——一个专门用于关押这类天生病毒者的孤岛。直到活到老死,那就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雪越来越大,将杨枫野的睫毛染上一层白色。
轻轻颤动了下,碎雪飘飞。
花坛的向日葵仍然朝着日落的方向,直挺的根茎被积雪压弯,低俯垂落,像在悲伤地哭泣。
在过去十几年的人生里,杨枫野其实格外擅长趋利避害。是能在偶像剧里,男主大吼着“你先走不要管我”的台词没说完时,已经跑没影的那种人。
然而此时,公上慕说完那番话后,本意仍然是劝她一同离去,却在杨枫野眼里看到更加坚定,前所未遇的执着。
“感谢告知。”
杨枫野带上帽子,衣领从下往上拉得严丝密缝,冲进了夜色中。
公上慕看不懂了。
闫毕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同样发出叹息:“中暑会烧坏脑子么。”
“中暑怎么会烧坏脑子?”陈霆辰迷惑道,“队长你是不是也累了?而且这几天温度虽然高,还没到中暑的程度吧?”
他看杨枫野那身体素质,也不像会因为天气原因中暑的人啊?
“或许吧。”闫毕含糊道,也从公上慕身上扒拉下来一个昏迷的同学,“先把他们送出去。”
他们很快走到罩子的边缘。
是一层透明的薄膜,大概有3厘米的厚度,不仔细看,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公上慕用脚尖勾起大菜刀——在此之前因为没有多余生长的四肢,它一直憋屈地一路被踢到目的地。大菜刀刀柄末端镶嵌着灰红色的徽章,公上慕调整角度,让徽章整个贴到罩子上。
原本平静的罩子泛起一阵波动的涟漪,仿佛从冰融化成了水。
“走。”
他们穿过罩子,刺眼的灯光刷一下笼罩住了所有人。
这时,陈霆辰才看清街道并不像里面看见的那样空旷。
拉长明灯的救护车队列,徐徐前进的黑衣作战员从他们身边经过,空气弥漫着混杂酒精和消毒水的气味,而天上传来一阵扰动的气流,弄乱了他们的头发。
几架直升机扬起尘沙。
陈霆辰目瞪口呆:“……队长,这是你说的安保措施不足吗?”
他又陷入深刻的怀疑之中了。
公上慕同样在怀疑人生:“你那检举信真有用啊,防恐部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想什么呢。”
闫毕把肩扛的男生放到医护人员推来的担架床上,早已等待着的护士将一瓶药剂推入他的血管,急匆匆带去最近的医院。
“本来,肯定没有这么多人。”闫毕说。
“确实。”翁焦从旁走出,他接了个电话,看闫毕的眼神变得很复杂,“虽然一直有所耳闻你是走关系进的防恐部……”
“但作为下一任的防恐部部长,未免也太贴近群众了。之前的安保措施,确实不到位。”
翁焦在反思。
公上慕这下实打实地爆了句粗口。
陈霆辰看向闫毕的目光逐渐变得惊恐。
“只是老爷子有这个想法。我可还没答应。这些安保措施难道不是必要的吗?”闫毕从容道,“毕竟李思琦在里面,也还有人不愿意出来。”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翁焦:“你的激将法可真不赖啊。”
翁焦坦然接受他的夸赞,公事公办道:“好用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