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阜岛。”周贺竹缓缓道,“本质上,是一座四面环海的孤岛。”
他目光放远,神情在灯光的照耀下变得模糊:“送进去,就不会再有出去的机会。这是首条规矩。”
“比如天生感染者,自身携带隐性畸变因子。例如向葵,例如李思琦。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养老院。”
“还有一类穷凶极恶的生命,对他们来说,岐阜岛就是个监狱。他们这一生只有一个目标。为了达到那个目标,他们可以去吃同类的腐肉,忍受狱警的指挥和暴虐,也可以近亲繁衍。只是为了延长寿命,就算自己等不到结局,也必然要让后代的族群看到目标实现的那天,几乎成了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在杨枫野的注视下,周贺竹说:“那个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只与闫毕有关。”
“您对我说这些,是觉得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会给我带来杀身之祸吗?”杨枫野还没习惯脱离剧组,说话的腔调下意识带了点文言文,她轻笑了一下,周身气质倒与上午一剑不疑的郁清和很像了。
正巧的是日光轮转,窗口一小片明亮的光映照在她沉稳的面容,与藏匿于黑影的周贺竹争锋相对。
仿佛要劈开必死的宿命,要划出一道生路。
周贺竹滞涩片刻,说:“如果人心已有裂痕,埋下种子,无论你怎么说服自己,坚定地认为对方不曾有过背叛,在生死之间,在命悬一线的时候,你的潜意识,你的本能,依旧会暴露出下意识的恐惧。”
杨枫野点头:“我知道了。”
周贺竹深深看了她一眼:“如果你坚持,那我希望你有所觉悟。如果你这次和闫毕都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你想要知道什么,我依旧会解答。”
杨枫野向他颔首:“多谢。”
前几天他翻看档案,有一本小说,其中一名角色叫郁清和。她的剑道,名为不疑。
周贺竹望向杨枫野,觉得这两人实在太像。
这徒来的猜测只是浮现一瞬,周贺竹便自觉过于荒谬,摇晃脑袋,将它清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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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当然不会死。”
闫毕领着杨枫野去配置相关装备。这次行动不比往常,需要适应性攻击训练。
在出电梯时,他大概从杨枫野口中了解到周贺竹这番话,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周贺竹并没有要求她保密,好想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闫毕的口中,仿佛也是如此。
“他想劝别人离我远点也不是一两天了。”闫毕一边对着房间的编号,一边漫不经心地答话,“大概是有创伤性应激后遗症吧。我们都习惯了。”
他站在一个房间前:“到了。是这间房间。”
这个房间很大,但是没有档案柜。光洁的墙壁上是巨大的光幕,一行行数据流密集地滚动,蓝色数字不停闪烁。在光幕周围,玻璃柜储放着庞大数目的电子手环。
它跟杨枫野之前在蛊虫优选上佩戴的完全不同,看上去功能更加强大。
闫毕按下某处的按键。
角落里忽然射出一束红光,墙壁的巨大光幕随之转换影像,杨枫野惊异地在光幕上看见了站在一边自己。
光幕居然还拥有高清摄像头的功能!
她有意识地移动,根据光幕的投影迅速确定了拍摄的角度。
她向上看去,天花板隐蔽的角落里,针孔大的镜片正反射浅浅的光。
杨枫野追问道:“之前发生过什么?”
闫毕对房间里出现的光幕习以为常,他镇定地对玻璃柜说话:“临时工杨枫野,申请配置基础设施。”
瞬时,一道冷厉的白光自上而下地扫描过杨枫野。
光芒刺目,杨枫野眯了眯眼。
“面部特征确认……”
“基本体型确认……”
“身份信息确认……”
杨枫野看见光幕自己的右上角,一行行数据不断地刷新,底下不知何时出现了加载一半的进度条。
等到进度条加载完毕,墙壁上一个玻璃门应声打开。
闫毕弯腰取出里面的手环,递给杨枫野。
然后才回答她之前的问题,轻飘飘的,却投下一个惊雷:“他以前是防恐部的前部长。”
杨枫野倏然抬头:“什么?”
“出了事故之后,没办法,才找我——”闫毕的话急转一个弯,不自然地卡顿一下,才说,“才找的现任防恐部部长。”
闫毕递过来的手悬在空中,杨枫野低头接过手环。
手环的显示屏类似一个普通的石英钟表,跟寻常的手表没有不同,但腕表明显有所不同。
“一会可以选择你喜欢的装饰,遮掩它的外观。”闫毕教她,“你先录入指纹。”
杨枫野照他的指示做了。
“手环能够通讯,显示精神值,环境检测,配置有定位系统,安全保护系统,档案库系统……还有一些,你慢慢熟悉。”闫毕说。
“发生过什么事故?”
“听说是一场关于声波的袭击。死了不少人。”闫毕回忆起当年的经过,那时他年纪不大,细节记不太清楚了,“畸变生物的袭击是有人蓄谋,掌握了我们这边的指挥坐标,发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