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坟头上蓦然出现的红衣女子,非但不觉得害怕,反倒有一种安全感。我和魂儿放慢了脚步,并转身看着追过来的冯司机。 此刻,冯司机也看到了红衣女子,停下脚步,怔在了原地。 红衣女子嘴里悠长又凄厉地喊着: “我死得好惨——” 冯司机满脸惊恐、诧异,哆哆嗦嗦地瘫在了地上。 “你,你,你是,你怎么……” 不等冯司机说完,一阵阴冷的风从坟头吹过,花圈哗啦啦地响着,红衣女子竟从花圈上跳了下来,并朝他扑去。 冯司机大喊一声“救命啊——”,喊罢,在红衣女子就要扑上来的时候,慌忙调转头,连滚带爬地朝坟地边缘奔去。 甚至,有那么几回,红衣女子尖利的指甲已经刺入司机的后背,细长的双手已经抓住司机的胳膊,都被他奋力挣脱。 此刻的他,大概只恨爹娘没给他多长几条腿吧! 很快,司机已经爬到路上,然后站起来,一路小跑,跑到车前,打开车门,钻进车里。 “轰——”一阵车子启动的声音后,车子一溜烟地跑远了。 只留下红衣女子站在路沿,张牙舞爪,声嘶力竭地喊着:“我死得好惨——” 直到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了,红衣女子才渐渐停下呼喊,并茫然回头,摇摇晃晃地朝我和魂儿走来。 皎洁的月光下,她面色虽然依旧苍白,眼眶里依然有血冒出来,但神情缓和了不少。 我内心顿时惊恐万分,正想拉着魂儿躲开,却突然感觉红衣女子的脸庞有些熟悉。 很快,我就记起来了。 她怎么跟冯司机车上的售票员小姐姐长得那么像啊! 于是我惊讶地待在原地,眼看着红衣女子离我越来越近,嘴里只能结结巴巴地喊到:“售票员姐姐,是你吗?” “售票员?你认错了吧!你又是谁?为什么说我是售票员?”红衣女子摇晃着带血的双手,发出低沉的声音。 “我坐过你的车,你好像她啊!”我哆哆嗦嗦、语无伦次地说到。 我刚说完,她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伸手就要抓我。 我顿时吓得六神无主,但还是站在魂儿前面,带着哭腔喊到:“不要啊——姐姐!” “不对,你口气里,阴气咋这么盛啊!”红衣女子突然停下手,一脸疑惑地说到,“你,你阴气这么盛,没有一丝阳气,应该比我死得更早!” “我,我,我还活着啊——” “什么?你没有丝毫阳气,你阴气这么重,还说自己活着!”红衣女子一边嚷嚷着,一边开始撤退。 突然,她朝刚才的花圈上一跳。 我再睁眼细看,红衣女子竟神奇地消失了。 身边这座新坟的正中,花圈还安静地摆放在哪里,花圈中央,是魂儿的那只绣花鞋。 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慌忙呼喊身边的魂儿: “魂儿,你一定吓坏了吧!” 一边喊着,一边回头看她。 魂儿脸色到还平静,她盯着花圈看了一会儿,才抬头看我,说:“谷哥哥,有你在前面保护着我,我没事。” “没事儿就好!”我长舒一口气。 “只是我的脚有点儿冷。” “我帮你取鞋子。”我说完,心里虽然依然恐慌,但还是鼓起勇气,爬到坟上。 终于,我拿到了鞋子,走到魂儿跟前。魂儿身体靠着墓碑,抬起腿。 我看魂儿的脚,赤脚跑了这么长的路,万幸没有磕破,遂用手轻轻拂去脚上的灰尘,然后把绣花鞋穿在她的脚上。 这个时候我的目光无意间瞟向了魂儿身后的墓碑。 借着明亮得月光,我看清楚了墓碑上的字:爱妻王惜红之墓。 王惜红?刚才长相酷似冯司机车上的女售票员的红衣女子,名字叫王惜红吗? 我隐约记得有人喊过售票员小王。 难到? 我正想着,突然眼前一黑。 我的心一紧,思绪打乱,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夜空中,一片乌云挂在头顶,四周还有毛毛的、白色的光晕。 原来是云遮住了月亮。 刚才由于冯司机追赶着我,所以并不觉得害怕。现在只留下我跟魂儿待在这孤寂、清冷、幽暗的坟墓中,我才感到阵阵恐惧。 我甚至害怕那名红衣女子,突然再次从花圈中钻出来。尽管是她把冯司机吓跑,从而救下我们的。 “都怪我,是我刚才太冲动了,才害得我们流落到这里,”我自责到。 “谷哥哥,这不怪你,他把车停到这里,肯定要把你撵下去的,”魂儿安慰我到,“咱们返回大路吧,只要顺着路走,肯定能遇到旅馆到的!” 我觉得魂儿的主意很好,于是互相搀扶着,走出坟地,来到路上。此刻月亮已经钻出乌云,照耀得地上如同白昼,而且天也不算太晚,偶尔还能碰到一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从我们身边经过。 因此我走在路上的时候,并不觉得害怕。 “谷哥哥,你现在后悔跟我过来了吗?” “不后悔啊”我回答道,“我要不跟上来,车上乘客都下车后,那司机肯定要缠着你不放的!” “谷哥哥,你真好!”魂儿羞涩地说到,“其实我很愿意一直跟你在一起呢。” “我也一样,”我感觉魂儿是不是要回心转意了,慌忙问到,“要不咱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吧!你只要待在家里,我就不信会有什么危险。” “那肯定是不行的,”魂儿思索一阵,有些伤感地说到,“但凡咱们能一直在一起,我何尝不想呢。可是,我们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只是,谷哥哥,我们以后要是分开了,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