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眼睛猛然泛红,攥着被子后退了几步,大口大口喘着气,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不断发着抖。
他显然是被吓得崩溃了,看向晏寒时的视线甚至有一瞬疯狂。
“我到底嫁给了什么人?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东西……”
晏寒时并没有回答,他的思考方式很简单,此刻该满足江眠的都满足了,那么入洞房的时候到了。
他一言不发把江眠抱回房里,发现这小寡夫想要挣扎,眼神再次变得暴戾凶狠,强调:“你嫁给我了。”
小寡夫动了动唇,呆愣而凄惨地看着眼前阴沉的继子,半晌后竟轻轻地“嗯”了一声,硬是挤出了一个惨淡的笑来。
随后,江眠也不再颤抖,他把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拿开,面无表情,主动背过手去解起肚兜的红布绑带。
眼看着新娶到的夫郎忽然不哭不闹,漂亮的脸上没了半分惊惶之色,原本还想再继续凶他的晏寒时,反而狠狠皱了皱眉。
他不明白。
而天也快亮了。
晏寒时深深看了他一眼,沉着脸将肚兜一把抽走,低声道:“定情信物。”
“……不,不要!”
江眠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浸湿。
天蒙蒙亮着,昨夜点的那些蜡烛早已全部熄灭。
他试探着摸了摸自己完好的发髻,又看了看青紫一片的膝盖,都和睡前一模一样,就是……
红肚兜真的被拿走了。
梦里那些事,好像真实发生过。
可欺负他的坏东西没了踪影。
白日的庆灵村,又变回酷暑时节该有的样子。晏家二老还在睡觉,屋外的黑狗被热得躲了起来。
江眠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可怕。
他拿起擀面杖走到厨房,发现昨夜的菜刀还在桌上深深插着,便单手将菜刀□□,随后去灶台那儿燃起柴火,把晏家仅剩的一大缸水烧热,倒入木桶,非常轻松地搬回婚房。
紧接着,他又平静地闯进了晏寒时的屋子,把被晏老太封存起来的衣物成箱搬走。
他脱光衣服,坐进装着滚烫热水的木桶里,洗脸洗头洗身子,瘦弱的小哥儿转瞬间面貌一新。浑身都被热水烫过一遍,甚至泛着淡淡粉意。
洗完澡,江眠穿上了晏寒时的衣服,或者说是遗物。
反正都已经嫁给人做夫郎了。城里富人娶的那些娇美小妾,在夫君老死之后又嫁给儿子的事情,江眠也不是没听说过。
无法抵抗,那就接受吧,穿穿他的衣服又有什么。
江眠梳好头发,发现发尾摸上去还有些湿润,便没有束起来,随意披散在身后。
他重新拿起菜刀,来到灵堂,踮着脚掀开了晏寒时的棺材。
村中人说的痴傻汉子,此刻面色惨白,直挺挺躺在棺材里,穿着和江眠梦里一样的衣服。过了这么久,竟然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
“夫君,昨日我也不对。我不该说你发臭的,你没有臭,也不傻,”小寡夫清浅地笑了一下,居然压低声音说起莫名其妙的话,“我已经嫁给你了,以后别总欺负我。”
晏老太起床了,头一件事就是来灵堂给儿子换蜡烛。
她看见这个灾星竟披头散发,穿着痴傻孙子的衣裳,叽里咕噜对着棺材说话,手中还拿着菜刀,差点又被吓到魂飞魄散。
她尖利地叫骂,江眠却回头盯着她笑了笑,梳洗干净的小脸白皙柔嫩,好看得很。
昨夜嫁了个又坏又厉害的男人,小寡夫很有底气。
江眠举着菜刀用作威胁,成功把晏老太绑了起来,堵住嘴扔进柴房,然后把晏老头也用刀背敲晕了过去。
他在二老房里翻找出不少银钱,放进小荷包里,才施施然走出前院。
不知为何,晏家大门前挂着两只死大雁,还摆了一整头似乎刚刚断气的新鲜野猪。
小寡夫眼睛一亮,用晏老太的钱请村里五六个汉子过来帮忙,用牛车把野猪运到镇上,卖了十两银子,又独自在酒楼里吃了一顿热乎饭,才坐着牛车回到庆灵村。
哪怕他穿着晏寒时的衣服,也不在乎别人私底下如何议论。他手上有银子,就有人愿意给他办事。
帮他搬完野猪的几个汉子,揣上银子就立刻溜走,离他远远的,生不起半分对小寡夫姿色的觊觎之心。
因为庆灵村人都对鬼神之事敏感,他们原本还想问问昨夜晏家的动静是怎么回事,但眼看这小寡夫好像都已经被公婆逼得发疯了,甚至乱穿死人衣服……绝对不可沾染。
这镇上一来一回,太阳又落到了山脚。
江眠一身轻松地回到家中,也没有再把呜哇大叫的晏家二老放出来。
他将发髻拆开,自顾自钻进棺材里,和晏寒时躺在一起,拉上盖子。
江眠抱着晏寒时冰冷的身子,轻声道:“为什么不和我洞房呢?你拿了我的肚兜就走,是瞧不上我吗?”
话音刚落,灵堂内的烛火尽数熄灭。
庆灵村是有规矩,可这规矩真的有用吗?能防得住什么?
江眠被猛然拽入梦乡,仍是昨夜梦里□□的模样,躺在床上。
晏寒时倒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