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抵着地一点点蹭着往前爬,背后的白衬衣映着两条血痕,正在向四周扩散。
部分白发染成红色,颤抖的肩胛骨高高突起,像一对痛苦振动的翅膀。
费莱尔在车里看去,一条黏着土的细直手臂从两个保镖的站位中间伸出来的,紧紧抠着地面,指甲深陷进去血迹斑斑。
这是夜晚,灯再亮也比不了阳光之下。
费莱尔却能捕捉到那只手的手背泛着冷白,细密的汗聚成水光,血管好似皮下游动的青鱼,而几点血迹就是鱼的眼珠。
令人心惊肉跳的美,凌虐的美,极致的美,世间难寻的美。能让见者的所有感官瞬间同时得到满足。
费莱尔的气息以一种隐晦的频率变粗,他阖起眼,年轻英俊的面庞因为什么抽动了几下,健朗的身子也跟着轻抽。
片刻后,费莱尔从车里找了瓶水打开,往嗓子里灌了几口,沙哑地打电话: “傅哥,请束我送了,钟二爷怕是没有完全理解你的意思。"
简短地讲了几句,费莱尔挂断,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会,漫不经心地摩挲起来。那边的惨叫声里没有求救。
不会不知道他在这,就是不叫他的名字。
当时在别墅楼下,一声声叫的,像猫挠人,把傅哥的心挠动了。本领见长。
惨叫声停了,费莱尔眉梢一动,开车离开了。钟二爷把血腥浓重的鞭子交给保镖,他喘着气接大
哥的电话。
"老二,把人带回来审问,其他别做。"
丧子的钟父情绪很差: “傅延生刚才找我了,他说他的婚礼会请很多媒体,到时新娘子要完好无损,全须全尾。"
钟二爷满脸不屑: "大哥,一个小孩的威胁有什么……"
"如果请束不能表达他的诚意,他会亲自上门拜访,顺便给你的儿女买些玩具。"
钟二爷的面部狰狞了一瞬,他走到整片背血肉模糊的人面前,手伸进去摸了一把,沿着那些新鲜的伤口摸,那股子求而不得的陈年恨意才有所缓解。
拿出手,随意用地上人还干净的那部分头发擦擦沾到的血迹,起身说: “把人拖到后面的车里去。"
陈子轻神志不清地想,费莱尔的出现肯定是傅延生的意思,现在那牲口不打他了,是傅延生做了什么吧。
傅延生真的救他了吗,是救他了吧,傅延生.…
别墅里,傅延生还在窗边抽烟,脚边掉了几个烟头,他碾掉半截烟踩着狼藉走出房间,对管家道: “叫人把房间收拾了。”
傅延生朝着书房走,喉咙因为短时间内连续抽烟而干燥难耐:“那些个破烂的护肤品,照原来的牌子买,都摆回去。"
他往书桌前一坐,心里莫名烦躁: "叫个人来。"
管家正要去,傅延生又道: "别叫了,给会所打电话,挑两个送我房间,我晚点过去。"
他低头卷袖子,发觉少了一个价值不菲的袖扣,额角跳了跳,妈的,是那时候被抠掉的,抓着他的手又哭又叫,试图博取他的同情跟怜悯。
那两样东西不在他的人生字典里,从来都不存在。
傅延生一想到今晚三番两次做出违背原则的事,任何一件传出去都会被笑话,他的面色就难看到了极点。
还有那场婚礼,请束一送出去,各路友人的电话就没断过。这么急,连夜送啊,贺喜,恭喜。喜从何来,娶一个早已跌落尘埃的太太,一个老男人。
傅延生处理公务的心情顿时就没了,他并着两指按了按疲乏的眉心,费莱尔说抽成血人了,那不是自找的?钟二爷对曾经的微家女主人有非分之想,儿子
跟母亲长那么像,正好能代替。
非要犯贱。
今晚不瞒着他跟别的男人乱跑,怎么会有后来的事。这回总该长记性了吧。
傅延生沉沉吐气: "再搬个相同颜色的梳妆台,把房里恢复原样。"管家应声: "是。"
抹了又征询意见:“那还让会所挑两个人吗?”傅延生闭目养神:"挑,先留着。"
一夜过去,钟家没放人。到了下午,傅家那边来人了,来的还是家主的心腹。
钟家出来几个人,郑重地邀请他进屋喝茶,他摆摆手: “我领的任务是接我嫂子回去,可不是来喝下午茶的。"
这声嫂子背后的信息似乎很多,又似乎只有一个。
那几人连忙进去汇报。
费莱尔倚着车门,指间是一把银色手枪,被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翻转着。十多分钟后,钟家的保镖抬出来一个人,费莱尔斜眼扫去。
保镖们把人抬到他跟前,客客气气道: “费先生,人给你送出来了。”
费莱尔将枪口一转对着他们:“你们确定送的是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