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身体留给他的记忆中,并没有什么关于这个盒子的信息。瑞文猜测,这应该是游戏道具的一种,但直觉又隐隐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 盒盖上没有任何花纹,只是一块银色的铁皮。 他用拇指指甲把盒盖给撬开。只见里面垫着一块黑色软垫,软垫上有六个凹槽。其中一个凹槽里,静静躺着一枚铅灰色的八面骰子。 不要被骰子支配。支配骰子。 笔记本里的“奥法守秘人三守则”也提到了骰子。瑞文在脑中搜刮起来,试图从中找到更多信息,但关于奥法守秘人的信息全都像雾气一样朦胧,难以捉摸。 守秘人对自己守秘,感觉有些荒谬,却又合情合理。 盒中只剩下了一枚八面骰。根据凹槽的形状判断,这里面应该曾经还有一枚四面骰、一枚六面骰、两枚形状一样的十面骰,以及一枚二十面骰。 瑞文心中隐约作动,把骰子从盒中取出,握在了手心里,立刻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微弱共鸣。就带它回去吧。这枚八面骰给他的感觉着实不一般,而且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能力带走更大的东西。 时间还剩下十来分钟,他再次提笔,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宣传册,在空白处用中文写了起来: 备忘: 我想给妹妹准备一份惊喜,目前还没有头绪。我可以先把她喜欢的东西列在这里,慢慢筛选。不要忘记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她! 来自,不久前的我自己。 这又是一个尝试。瑞文希望能够和梦境中的那个自我意识沟通。如果他真的存在,而且愿意配合的话,事情可能会变得简单许多。 他还会再来的,但不会马上再来。目前他还有许多东西要在现实中消化。 最后的十分钟时间,瑞文打算全留给妹妹瑞雪。 他没注意到的是,当他关掉书房的灯后,黑暗并没有马上吞没整个房间,而是在他身后如触须般蜿蜒而上,悄悄地遮掩住了灯泡。 妹妹瑞雪还在房间里苦读。她曾不止一次向哥哥提起要网购一个人体模型这件事,因为现在她恨不得把学校的偷回家每天盯着看。之前瑞文从记忆中搜刮妹妹喜好的时候,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那玩意。 嘶,不行不行,太硬核了。 “哥?忙完了?”瑞雪回过头,乌溜溜的双眼盈满疲惫,黑眼圈有些明显。 “嗯......小考就刻苦成这样?以后实习可怎么办,护士倒了的话谁来救助病人?” “其他护士。”妹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叔叔寄了一箱蛋黄酥,快递还在下面,我忘记让你拿上来了。算了,明天吧。” “行。小雪,你有没有觉得,我和平时不太一样?”瑞文犹豫了一下,问道。 “很不一样啊,你平时从来不会问这个。”瑞雪合上书和笔记本电脑,露出微笑,说:“不过,精神很正常。我从你之前说那个‘傻嗨文明巡回展’的时候就听出来了,你一点毛病都没了,鉴定完毕。” 原来我在梦里真是这样一个人?也好,挺欢乐的。瑞文有些唏嘘地想道。 几分钟后,他将重新在绝望的烈日下醒来,肺部将被炙热的空气重新填满。 他慢慢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小雪,我真的不清楚那天发生了些什么。你要小心点,别......”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他的手机突然提示音大作,不知道是程序卡了还是怎么着,聊天软件里的囤积的一大堆信息一股脑儿全跳了出来,全是他那个跑团实体店的群聊信息,里面都是他带过的玩家: 阿瓜:‘乌哥,有团开吗?’ 迪亚:‘求团!’ 哈克:‘乌哥能带这个模组吗?’ “......”就像一排眼里闪着绿光的夜猫子。 他在这个群聊里的ID是“乌鸦”。 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59分。瑞文满脸黑线,在逗留期限的最后一分钟,给这帮朋友发送了一条信息: ‘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用睡觉的吗???’ 手机上的时间跳到了00:00。 瑞文钻回漆黑的书房,开始在脑海中创建回去的通道。 将来,他也许要和这群玩家会会面。 幽幽的绿光瞬间包覆了他的眼球。侦探在石屋中睁开了双眼。他立刻坐起身,身上一阵酸痛,汗水滚滚而下。在石头地板上躺五个小时着实不好受,好在屋内并不算特别烫。 上百张“人脸”注视着他,他甚至能从其中看见一丝丝不解和幸灾乐祸。 侦探立刻把脑海中的知识默念了一遍。没有任何差错,将近一个小时的努力让他牢牢记住了那四句异咒。 那颗铅灰色的八面骰也在,被他紧紧抓在手心。 侦探松了一口气,用右手抓了抓脸颊,一不小心用力过度,在脸上抓出了几道血痕,像五条火焰一样灼烧着面皮。 他想站起来,却重重地摔了一跤,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片血红。轻微的感官失调加上眼球出血,还是有些副作用,但比上次不折不扣的错误施咒轻微多了。 瑞文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这次尝试非常成功,他证实了他想要证实的一切。脑海中慢慢有了下一步计划,他打算改天再去找一次宝琪女士,也许能够顺藤摸瓜地找到一些真正的异咒专家。把语法问题初步解决后,他打算找地方实际施展一下这几条异咒,看看在没有异语遗产的情况下,副作用还剩多少。 如果对精神的负面影响还是太大,他打算咬咬牙买下那件“刺痛的知能”,换掉自己的一只眼睛。在梦境那边,就跟妹妹说